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集翰居,微风吹起窗槛边的纱帐,温夫人早早的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桌上倒了杯清茶,温大人因醉酒还未苏醒。
温夫人独自坐在桌边,她的一双纤长的手指,圆润的指甲盖泛着粉嫩的光泽,食指敲了敲桌面,另一手拿着一块玉佩,那是他的孩子刚出生给他准备的。
但是还没有给他戴上,孩子就不见了,十三年了,她的孩子丢了十三年了,每一日她都想他,那个只相处了一个月的孩子。
温夫人细细弱弱的低声啜泣,温大人隐隐听见哭声,觉得头痛欲裂,还是支撑着醒来了。
他看见自家夫人微红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涩,低哑暗沉的嗓音,“夫人,这是怎么了?”说完轻柔的抚了抚额。
“夫君,可是有儿子的消息了。”声音里带着哽咽,带着颤抖。
原来是这回事,温大人如释重负,“有消息了,这回怕是真的是咱们的儿子。”声音温纯,也有一些颤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温夫人一瞬间就来到温大人的身旁,一把抱住他,哭的稀里哗啦,不能自抑。温大人将她抱得更紧些,手掌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温夫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拿出一方素帕,帕子上绣着一朵可爱的铃兰花。
她用帕子轻拭眼角,赶紧停止了哭泣,方才也是一时激动,情绪难以消化,她冷静下来,“他在哪儿?咱们的孩儿,过得好不好?得赶紧接回来。”
温夫人一连串的疑问,温大人耐心的解释着,“夫人,你还是这么爱哭。”
温夫人轻轻捶了温大人一拳,“快睡吧,夫君。”赶紧催促道。
温大人见妻子总算情绪稳定下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温夫人世上最动听的莫不是他的回答了,“他叫承策侯府,是虞家二公子虞引眠的暗卫,叫闻天。”
温夫人听到暗卫两字心中一痛,这孩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吧,她用手绞着帕子,看得出她的紧张,“那我们赶紧过去找儿子吧。”说完就拉着温大人要起身。
“夫人,莫急,等我梳洗好,你也梳洗下,现在我的头还有些昏沉。”
温夫人看见温大人的难受样,觉得也没必要急于一时,孩子在承策侯府,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她替温大人按揉起太阳穴,希望可以减轻了他的症状。
一盏茶的时辰后,温大人总算没有那么头晕了,温夫人替温大人穿起衣服,温大人保养得宜,身材还是和年轻时一样,一身明蓝色团花茧绸长袍,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更有年轻公子们没有的成熟稳重的气质。
丫鬟们端来银面盆,服侍温夫人和温大人梳洗,温大人很快就梳洗完了,坐在梳妆台旁,看着小丫鬟替夫人打扮。
淡扫蛾眉,肤若凝脂,青丝如墨,梳了随云髻,髻处斜插一枝镶嵌珍珠碧玉步摇,靛蓝色银丝暗纹褙子,银线刺绣藕荷色长裙,头戴翠玉箍金滴琉璃水珠步摇,耳戴一对赤金如意盘纹耳坠,手腕子上是一对金丝缠绕祥云纹翡翠镯子,温柔端庄,气质不俗。
温大人和温夫人没有和昭昭说找到弟弟的事情,他们两个先去承策侯府确定下,万一不是呢,免得空欢喜一场,如果是的话,对昭昭来说也是个惊喜。
马车前垂挂着风铃,一路叮叮咚咚的就到了承策侯府的大门前,承策侯府碧瓦朱檐,朱漆大门气势恢宏,朱红色雕漆的柱子矗立,下有石墩子支撑,石墩子表面打磨得光滑细腻。门口两尊大理石雕刻的石狮子,威风凛凛。
门上的黑檀木匾额上阳刻烫金描漆着“承策侯府”四个大字,笔走龙蛇,苍厚郁茂。院外围墙上的冰裂纹镂空花格窗,有方形的,圆形的,扇形的。
屋檐下的斗拱处垂挂着墨黑的竖条回纹羊皮灯笼,风吹过,灯摇晃,惹人注目。
承策侯爷虞景琰,欢喜的迎接温大人和温夫人,温大人来之前已经去了书信给虞侯爷,虞侯爷已经了解了情况,虞侯爷收到信的时候,很是震惊。
原来府上有温大人失散多年的小公子,那人还是自个儿小儿子的暗卫,真是曲折离奇,世事难来啊!
“虞侯爷。”温大人和温夫人朝虞侯爷作了个揖。
“温大人和温夫人有失远迎啊。”虞侯爷摸了摸胡子,笑脸迎来,随和亲切。接着又道,“二位随我来,正厅一叙。”
温大人和温夫人一路跟随着虞侯爷来到了虞府的正厅,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府邸的地形描绘图,可以看到整个承策侯府的构造。
描绘图的两侧的黑檀木高几摆放着翡翠珊瑚树,清一色的黑檀木家具,略显庄重严肃,屋内的摆件器物刚好柔和了这份沉闷,让整个正厅显得格外的雅俗共赏。
丫鬟们端来了茶水,这时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子,该男子的面容跟温夫人七分的相似,眉间神韵更是相似,温夫人一时看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