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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不想死。

不想早死。

不想一个人死。

前排默哀的黑衣女人注意到雾忱儿，眉眼一横，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质问雾忱儿，“你来干什么？你把我丈夫害死还不够吗？你还嫌害我们家不够惨吗？你有什么脸面来参加我公公的送别会？”说着，她扬起手臂落下清脆一掌，戒指在女人侧脸划下一道红杠。

雾忱儿脸颊微微泛红，她才抬头看了眼死者遗照。没想到是1230事件的受害者家属。

天注定，她要回忆1230，她要面对那段过去。

她要走出来。

“对不起。”她深深鞠下一躬。

女人的丈夫只是在那天无意开车路过爆炸现场，世事无常，刚好就是那么巧，他悄无声息地和师父一同葬生火海。他比师父可怜，因为他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女人哭得喘不上气，揪着雾忱儿衣领捶打她胸口，“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去死？你的命是命，我老公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一句会调查，到今天都没给一个公开的结果，有谁知道在那场火光里面我丈夫也死了。啊？死的怎么不是你？你去死啊——”

“对不起。”她任由女人打骂，不回嘴不反抗，就念念这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还我丈夫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吗？你倒好，听说你升任上校，将来还会接管整个军事基地。你好威风啊上校。我恨不得掐死你，但我不能。”女人一字一句，抹了把眼泪，语气铿锵有力。

“我知道你们当兵的不容易，也知道他们当官的不把我们普通人的命当命，可我作为家属就想要一个公开的声明，有那么难吗？我问过连志城好几次，他总给我打马虎眼，既然你在这，你的部分决定能代表他，那么我问你，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向社会公开1230的真相，给我们还活着的家属一个走出心理创伤的机会行吗？”

连志城不公开是因为，怕她对1230事件的画面应激。封锁全部的消息，甚至不公布死者身份，是为了保护师父的家人。但他们都忘了，那场意外还有一个无辜的死者。

雾忱儿咬了咬牙，闭眼点了点头。

事后，她给连志城发了一条短信。

大致内容是：谢谢义父用心良苦策划这场解开我心结的任务，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被1230影响，我会重新开始，不会让你和基地失望。

连志城只回她一个意料之中的“嗯”。

收起手机，她俯身趴在围栏，感受汪洋大海吹拂而来的海风，心里那道伤疤结的一小块痂好像裂了，然后掉了，最后疤也不治而愈。

楼津渡陪着她，寸步不离。他真的很怕，怕她想不开从天桥纵身跳下去。但现在看来，雾忱儿心情似乎不赖，看到她笑，他也跟着笑了笑：“这么开心？”

“你不懂。以前我也不懂。”

雾忱儿瞥他，“原来能得到家属的谅解，才是治疗我对1230事件内疚的那剂解药。”

“我想，我的病已经好了。”

“那很好。”楼津渡指腹摸了摸她脸，“疼不疼？”

她摇头，“这些伤都不算什么。你呢，你的‘白骑士综合症’找到解药了吗？”

楼津渡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屈起两只手臂反撑围栏仰靠着看了看月亮。动作闲散，心却沉重。

今夜月亮很圆，他又情不自禁：“记得刚到部队那一年，我也看到过跟今天一样圆的月亮。”

“就跟你在梧林基地看到的那一轮，一模一样。”他偏头来看她，对她的爱也藏不住地暴露。

雾忱儿学他动作，风拂眼睛，她盯着月亮眨了眨，“像此刻这样吗？”

“嗯。”他说，“那天你……”

“赵沛霖——”有人大叫，“赵沛霖，你不许死，我不允许你死。”

他们不约而同转身。

海滩围聚不少人，节目组的人也在其中。

“是不是周岁的声音？”

“好像在叫赵沛霖别死。”

上心37

赵沛霖跳海被送到医院，整个节目组都吓得一惊。

周岁守在手术室门口，左右踱步好不安生。

她说是诈尸。

可冷静想想，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活生生地站在高台上。如果真是赵沛霖的初恋女友，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到底是为什么。

“也不是不可能。”旁观者清，楼津渡说，“当年叔叔一直不同意赵沛霖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看这情形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叔叔的手段。所以你们被派去梧林保护赵沛霖，也是叔叔为了监视他儿子的一举一动而已。”

“他有病。”周岁气得不行，“他们全家都有病。”

话音刚落，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领着好几个白大褂医生从走廊那头跑过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大到不得不注意到他们。

周岁抬头看了眼，那人应该是赵沛霖的爸爸。

果不其然。楼津渡特规矩地喊了一声“叔叔”。

赵先生应下来，“诶津渡你在正好，我家小崽子好好的怎么会掉海里啊。你…你…你不是陪他录那个军人节目的吗？”到这时，他看了看病房四周的人，随手指着雾忱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是我儿子教官？你怎么保护的我儿子？知不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出了事我要你全家跟着陪葬。”

雾忱儿抱着手臂，斜靠着墙壁拧眉不悦。

看着想打人。

见状，楼津渡忙护着她，“叔叔您误会了，她是我的带队教官。”

“……哦，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