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叫做金小三的男子一边招呼众人把椅子上的人往堂里抬,一边咋咋呼呼:“让一让,让一让,小郎中快救人,李四公子晕了!”
顾沐云站在堂前石阶上没让路:“堂里狭窄,还是先放在外面。”
她没看“病人”,而是看向花墙外急匆匆跑过来的顾二伯:这是什么情况?
网图
网图
网图
遇医闹、假鬼逢真人
金小三等人还在大呼小叫:“快救人啊!小郎中,你怎么站着不动?”
嘴巴喊着起劲,可神情没有一个着急的,还有空闲东张西望。
刚才还在金针堂的几个患者都围过来,催促着顾沐云:“顾小郎中赶快来给他看看吧!我们都可以等一会。”
当事人不急旁观者急,顾沐云瞥一眼椅子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淡定道:“我这只是刚开业的小医馆,治不了疑难杂症,你们快去另寻良医。”
她已经观察过这群人,衣服都是细棉细纱比一般人好,不似寻常的无赖泼皮,抬着急病患、口中着急却神情轻松。
虽然不清楚这是一群什么人,但能肯定不是正常的患者,自已不会贸然搭手。
急匆匆过来的顾二伯还没有开口就先听到顾沐云拒绝诊病,立即松了一口气,他生怕四丫头被这伙闲汉缠上,上前道:“金小哥,李四公子昏厥要紧,你们还是赶紧去杏林堂吧!”
金小三嘿嘿笑:“这就奇怪了,病人送到医馆,不治不诊就往外推,你们这里是不是治病救人的郎中?莫不是都来玩乐的。”
这话就是让人生怒的,顾沐云没怒,走到金小三的面前,态度诚恳道:“你是不是跟患者有仇,想借机弄死他?”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小郎中是不爱开玩笑的,好好的在说治病,怎么说有仇?
金小三一愣,呵呵干笑两声:“我是要你救人,怎么成了弄死。”
顾沐云走到椅子旁边,低头,仔细打量病人。
双眼紧闭,可眼皮底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张胖脸更是白里透红,没有半点病态。
这些蠢货以为昏迷不醒只需要闭上眼睛不动就可以骗人,可身体本能的生理反应是做不了假。
清醒状态的人能控制眼皮,却控制不住自已的眼珠子,心思转得多快,眼珠转得就有多快。
这是故意装晕。
结合几人的穿戴和态度,再加上二伯那句“李四公子”,看来是恶作剧的可能性大多过讹钱,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顾沐云退后几步,离那个病人远远的:“我已经说了我医术不精救不了,你还故意废话浪费时间,就是在等着人死在这里,好讹我医馆几两银子。
看来你跟这位李公子面上好友,实际上仇怨很深,存心要用他的命换钱了。”
围观者里面有认识李四公子和金小三的,顿时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脸上神情很是微妙。
有人叹息:“李员外也是诗书传家,爱惜名声的,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玷污门楣。”
李员外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管着一镇大小事情,三个儿子也是各有门路,可偏偏生下这样一个不求上进的庶子,天天跟一群闲汉厮混。
更有人直接道:“李四公子是李员外家的人,金小三你真敢这样做?
既然顾小郎中已经说他治不了,你们还在这磨蹭就是耽误病人。”
他那话就差直接说讹诈了。
顾二伯催着那几人:“快,你们快送去杏林堂,我们治不了。你们是不送,我这就去李员外家去报信,让员外老爷来接人。”
见他要走,金小三几人对视一眼连忙道:“行行行,我们这就抬走!”
刚才在酒肆里,李四说要来看金针堂的郎中是男是女,众人起哄,就当有一个乐子。
于是李四装病,他们抬人,跟着李四过来看热闹的,只要郎中一诊治,李四就能看个真切。
可现在这个小郎中不仅不让进医馆,还说成来自已是讹钱敲诈要去报给李员外。
要是真让这李员外知道自已儿子在医馆讹钱,显然自已这些人下场会很惨。
金小三悄悄踢椅子,李四悠悠转醒:“哎呀,我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围观众人纷纷上前:“李四公子,你真的晕了?”
李四手抚胸口,好像虚弱得只剩半条命:“我这胸口憋闷得慌,哎,哎!难受死了!还请郎中快给我诊治!”
旁边本来要抬人走的金小三等人一下又来了精神:“对对,郎中,你看他难受得紧,就帮忙看病吧,诊费我们一分不少。”
顾沐云叹息,这演技比自已差多了,既然你要装,那我就奉陪到底,看你要玩什么把戏。
“既然人已经醒了,那就别慌,我会扎针!抬进堂来吧!”
金小三几人嘻嘻哈哈把人抬进金针堂,顾二伯焦急拉住顾沐云:“四丫头,那群人都不是好的,你可别出岔子!”
顾沐云点点头:“二伯,这里没事,你马上去李员外家,告诉他家李四公子病重晕倒,我这里先急救保他一条命,接下来还得送杏林堂,让他家里人来一趟。”
“这……什么病重?”
顾二伯有点听不懂,李四明明是装病,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怎么四丫头说病重,还需要送到关口镇最好的医馆治疗?
顾沐云听着金针堂里那些人的嘻哈打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端公眼中都是鬼,医生眼里都是病,没晕也可以晕的。”
知道吗,老子最恨的就是医闹,你既然装病,那就体会一下真正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