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安稳,一道急促。
他居然觉得赵珩这没心没肺的能领会他的心思。
他真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再看帝王睡得香甜,姬循雅呼吸愈发急促。
手腕微动,一把利刃滑入掌中。
简直将把赵珩心剜出来,一了百了。
静静看了片刻。
柔和的珠光撒在帝王脸上,他睡眼安静,难得透出了几分乖顺。
看得姬循雅更气了——气自己下不去手。
恼怒至极,扬臂正要将匕首甩出去,转念一想,自己说不定等等就下得去手了,气闷地将刀安静收回。
利落地解下衣袍,一把掀开被子。
冷气灌入,睡梦中的赵珩无意识地缩瑟了下。
姬循雅满意地欣赏了会自己对帝王一举一动的控制,才躺到床上。
但才满意片刻,就皱起了眉。
原因无他,只因赵珩睡姿极差,姬循雅才躺下,赵珩好像把他当成了软枕,八爪鱼般地牢牢附上来。
正要将赵珩的手扯开,后者竟变本加厉地环住了他的腰,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入自己怀中。
姬循雅深深皱眉。
罢了。
且留赵珩的性命。
改日再杀。
……
翌日。
赵珩神清气爽地起床。
他起得早,姬循雅早上要练剑,比赵珩还要早起半个时辰。
在赵珩梳洗更衣后,俩人居然还能在一块吃了顿早膳。
姬将军不重口腹之欲,故而这顿早膳的味道离珍馐美味还差十万八千个难以下咽。
赵珩舀了勺粥,看了眼姬循雅,喝了进去。
然后,又舀了勺粥,看了眼姬循雅,慢悠悠地将粥咽下。
赵珩的调戏之意不可谓不明显,姬循雅放下筷子,不冷不热地问:“好看吗?”
赵珩感叹,“秀色可餐。”
姬循雅微笑道:“不知陛下,还见过多少秀色可餐的美人,又与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赵珩眨了下眼,笑道:“只卿一人。”
姬循雅冷笑了声,起身而去。
赵珩咬了口点心。
心道,说只有姬循雅一个,他不高兴,若说不知凡几,恐怕能将姬将军气死。
姬循雅到底想听什么?
生气归生气,姬将军在外面等着赵珩吃完饭,再亲自送陛下出去。
鉴于韩大人昨日被皇帝打发回宫了,姬将军又不得已将陛下送回宫中。
二人共乘,一路无语。
待入宫,赵珩立刻就回御书房。
姬循雅则去了位置完全相反的神卫司。
赵珩向来今日事今日毕,文书绝不留到第二日看,饶是如此,待他回宫,桌案上还是堆了数排奏折。
赵珩摊开一本,一目十行地扫过。
与新政相关。
但文辞用得典雅,读起来满口生香,直到行文最后才说道新政,看得赵珩青筋直跳。
又看了数本,皆同新政有关,赞成反对之声参半。
赵珩忍无可忍,扭头对韩霄源道:“吩咐下去,以后奏折文书务必简而又简,”晃了晃手中的奏折,有点咬牙切齿,“像这种先从太祖皇帝立国不易说到京中有祥瑞陛下长乐无极,”东拉西扯了万余言,方说到正题,“满篇谀词的文书,再呈到御前,一律先自己抄个百遍。”
韩霄源少见赵珩情绪外露,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连触怒皇帝的方式都与从前不同,先前皇帝最厌烦国事与朝臣约束,现下却厌烦朝臣满纸奉承之言,末尾才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