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是气不过,凌屿回头难得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句:“不怪陆总失眠。高档会所里那么多玩的,怎么能睡得着?”
凌屿,我很忙(下)
凌屿离开时的脚步硬而急促,王明霁惊奇地‘啧啧’两声,关了免提,捂着话筒对陆知齐说:“少见啊。那小子这么气急败坏的,还是第一次。”
“……”
“什么情况?”
“没什么。只是”
身后忽得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
包厢的门慢慢打开,时景靠在门边,纤细皓白的食指玩弄着自己项间松松垮垮的领带结,似笑非笑地盯着陆知齐的侧影看。
直到陆知齐按了静音键,回眸视线问询,他才不紧不慢地说起了审讯结果。
“招了。药是程榕助理匿名给的。她的手段很高明,不过,还是百密一疏,被我查到了。”
“……”
“我替你问了。他确实不知道凌远峰是否参与谋杀你姐姐。”时景抬眸,玩味一笑,“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件事只是程榕一个人下的黑手。与凌远峰无关,当然也就跟凌屿无关了。”
“你不该做多余的事,这不是委托内容。”
见陆知齐神色冷了下来,时景无辜地耸肩,径直从胸前口袋里抽了张消毒湿巾擦手,一根一根,慢条斯理地抹掉指缝间藏着的脏污和血迹。
“好吧,我白干,我闭嘴。人,我给你找到了。那我就回去等钱了?”
“打扫收尾不属于你的工作范畴?”
“一般来说,杀人是不管埋的。不过小陆总马上就是我的老主顾了,给个优惠。我带他回去,后续,我会让他学会闭嘴的。”
时景打了响指,优雅退场。
陆知齐从包厢虚掩着的门缝中看着屋内的一地暗红血迹,略沉了沉眼睫,转身离开。
从玻璃旋转门踏出时,热风从衣领钻进衬衣,滚烫地贴着每一寸皮肤,堵在心口。陆知齐极轻地颤了颤,才想起自己尚在通话中。
他拿起手机,重新接通,声音哑得厉害:“抱歉王叔,刚才有点事。我们说到哪儿了?”
“哦,刚在说凌屿的事。这小子倒霉的,遇上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按照这样下去,就算进入待定区,他也会被随便找个借口淘汰了。你要不要再拉他一把?”
听见凌屿的名字,陆知齐的脚步一顿。
“他已经成年了,要做什么、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管。”
王明霁像是在听天方夜谭,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呃,嗯?什么?”
“您为什么这么吃惊?”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得理所当然,“您不是早就告诫我了吗?他是凌远峰的儿子,是杀人凶手的儿子。就算我不恨他,我也不该收留他、甚至养着他。现在我及时止损,您不为我高兴吗?”
王明霁越听越不对劲,那孩子虽然在笑,但是话又密又急,痛得像是咬着刀片,每个字都裹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