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喘息声急促了不少,像是压着无数的情绪、快要爆炸的气球。
“这就受不了了?”陆知齐淡淡地说,“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现在退出,回老家,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压下去。过两年,没人会记得你的事。你的生活,不会被打扰。”
过了很久,凌屿才稳住了声音,轻而哑地给出了他的回答。
“我不会离开。我会留下,在你身边。”
门开了,陆知齐没回头,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动作一如往常,似乎不觉得反手卖了凌屿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很好。那么,你只能赢。赢下所有,证明价值,为我所用。这是我们当初谈好的。”
“……”
凌屿困惑又不解。
陆知齐变得那么陌生,过去种种温暖,一夜间变得满地荒芜。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低声问。
“是不是我亲了你,你觉得被冒犯了?你生气了?”
“……”
“没关系。就算你故意揭穿我的身世也没关系。我愿意和凌奇牧厮杀,如果这些能为你创造价值的话。我可以做。”
“厮杀?你所能做到最好的,只是在节目里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凌屿,我说过,我要的,远不止这些。”
“我能!我做。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他从身后慢慢地环住陆知齐,试探又小心地将侧脸贴在他的肩上,似乎在渴求一点温暖。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句话,便让陆知齐的身体极轻地颤抖起来。凌屿分不清那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下一秒,又听到那人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带颤的字。
“出去。”
腰间环着的双臂一僵,体温慢慢退却。身后逐渐响起烧水的声音,茶杯轻撞茶几的声音,窸窸窣窣的。
过了许久,声音终于完全消失了。
陆知齐稍微回眸,余光里,年轻人默默地压低了帽檐,垂着头,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阴影里,单手插着兜默默地离开了。
而桌上,留下了一杯温水,和一瓶拧松了瓶盖的感冒药。
陆知齐攥拳的手僵硬地松开,头晕目眩地撑在金属凉衣架上。
胸膛里像是生了野草,他径直走向酒柜,急切地想要摆脱这样荒唐的心绪,却发现周围熟悉的一切,全都染上了凌屿的味道。
这一路上经过的,墙上的吉他、桌上的平板支撑架、归置整齐的茶壶茶杯,无一不是凌屿的痕迹。陆知齐习惯性地打开酒柜,发现他最喜欢的烈酒被喝空了,空瓶子被藏在了最后,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