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郡主不住地摇头:“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为何她的好姐妹临死都不肯告诉她真相!为何不让自己给她做主!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欺凌自己闺中密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萧怀琳讥讽地看着宁安王:“你不甘心先帝抢了你的王位,憎恨先帝害死了你的儿女,可是你可曾想过?”
“你得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王位,护不住你的儿女,不是因为别人手段阴险,而是因为你自己无能!”
“噗——!”宁安王喷出了一口鲜血。
“王爷!”下人们慌了,只见着宁安王不停地咳嗽着,越来越多的鲜血溢出。
“父王!”安康郡主惊慌地握住宁安王的手,大叫,“太医,太医何在!”
“汤药!”萧怀琳面不改色,冷声道,“继续灌!”
想死?
呵。
下人们连忙又端了碗汤药过来,宁安王抗拒地别过头,却被下人掰正了脑袋,强行灌了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安康郡主看着下人们粗鲁地动作,忙上去想要阻拦,却被另两个下人拦了下来。
“你们,你们怎么敢!”安康郡主奋力挣扎着。
“姨母。”萧怀琳此刻的语气轻柔极了,“父王对我期望颇多,临终前把他所有的势力都交给了我,包括这整个宁安王府。”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整个宁安王府都已经成了萧怀琳的了,那些下人们,也全部归顺于他,成为了他的人。
安康郡主听着萧怀琳一口一个“姨母”,一口一个“父王”,只觉得讽刺极了,泪水止不住落下。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等到一副汤药给宁安王灌下,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甘地看着萧怀琳。
他怎敢,怎敢,怎敢说自己无能!
自己年少开始就在马背上打天下!这万里江山尽是自己一寸一寸用刀砍出来的,他怎敢说自己无能!
自己,无所不能!!!
知晓宁安王破了心防,萧怀琳挑眉,冷笑:“你觉得自己并非无能?可你现在无力地躺在榻上,就连是死是活,都要由我决定。”
萧怀琳附到宁安王耳边,轻声道:“你越是不想承认,我就越要撕毁你那张自欺欺人的面具;你越是不敢让你的女儿知道真相,我就偏偏要让你的女儿知道你是个怎样卑劣的小人。”
“多亏了你的教导,我现在手里能够吊着你命的方法还有许多。”
“你现在就算想死,都要求我。”
“……你!”宁安王咬紧牙,他全然未曾想过,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儿子,第一个要对付的,竟然是自己!
可是如今他的喉咙里已经填满了浓痰和瘀血,除了一个“你”,他甚至说不出第二个字。
萧怀琳这才满意地站起身:“你觉得自己光明磊落,才被阴险小人谋夺了自己的位子,害死自己的孩子?”
“可是你当年欺辱我生母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个阴险小人?这些年来,你的手段比你口中的那个阴险小人高明吗?”
萧怀琳的目光陡然变得凶狠:“你护不住我生母,甚至于只敢将我留在安定侯府,直到我十三岁才接回来,不就是因为你自私卑鄙,懦弱无能吗?”
“你知道自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护不住,所以干脆就不敢护了,放任他自生自灭,若是他侥幸活下来,你再坐享其成!”
“你……胡!”宁安王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如同炸开了一般,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萧怀琳,吐出了他这辈子的最后一个字,“说!”
说完这个字,宁安王仿佛真的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维持着瞪大的双眼,手臂无力的垂落,再没有了任何反应。
“父王,父王!”安康郡主挣脱出下人的禁锢,奋力扑到宁安王逐渐冰冷的身体上,大哭。
“为什么!”安康郡主愤恨地看向萧怀琳,“他是你的父王啊!”
然而萧怀琳却又跪坐下来,始终维持着和她平视的目光,语气温柔得可怕:“这不是姨母教我的吗?”
“您亲口告诉我,要我好好地活下来,给我的生母报仇。”
萧怀琳指着逐渐僵硬的宁安王的尸体,讥笑道:“侄儿终于报仇了,亲手将害死我生母的罪人绳之以法。”
“他本就行将就木,杀了他没有任何的意义,因此我就选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击碎他的心防,让他看清自己的卑鄙无能,让他到死也无颜面对自己最爱的女儿。”
“我要让他带着不甘和遗憾而亡,让他死不瞑目!”
“这些不都是姨母教导我的吗?”
“疯子!”安康郡主伸出手想要向萧怀琳的脸上甩去,然而却被后者侧身闪过。
萧怀琳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淡淡道:“安康郡主伤心过度,送去后院休息。”
说罢便有两个下人走上来,一左一右把安康郡主架走。
“你们敢!一群下贱胚子!”安康郡主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只能挣扎着被下人们架走,“你放开我!萧怀琳!你个不孝子!”
萧怀琳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听着安康郡主的各种咒骂,直到咒骂的声音远去,萧怀琳才道:“宁安王身陨,报丧吧。”
下人连忙应着,来到院外大喊:“王爷殁了——!”
报丧声自宁安王的院子扩散,如同潮水一般一声叠着一声,覆盖到了王府的每个角落。
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哭声,院里院外的下人,候在外面的姬妾,全都如同被发号了施令一般,纷纷跪下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