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渊年约十岁,面容英气,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睿智。他轻手轻脚地靠近摇篮,目光不安地落在婴儿熟睡的小脸上,心中焦虑不安。
突然,摇篮中的婴儿轻轻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呓语声,仿佛感知到了兄长的注视。
叶景渊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婴儿细嫩的脸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婴儿感受到这轻柔的触碰,竟睁开了眼,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又因力气不足而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咿呀”。
叶景渊生怕惊扰了婴儿,便想收回手,谁知婴儿的小手竟仿佛有灵性般,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肯松开。
那稚嫩而坚定的触感,让叶景渊的心猛地一颤。他低头凝视着与他血脉相通的妹妹,这一刻,所有的忧虑与不安似乎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保护欲。
他轻轻地将自己的小拇指与婴儿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誓约。
在暖阁的另一侧,秦王静静地站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在婴儿与叶景渊之间徘徊,仿佛也在无声地思考着某种深远的关联。
然而,此刻的他们尚不知,这个刚诞生的小生命,将会给这片土地带来怎样的风云变幻。
在秦王回府的这段时间,永明门前汇集了众多大臣,其中太子太傅吕宗慎、御史中丞齐颂等人皆身着朝服,高声疾呼:“陛下,太子忠贞爱国,断无谋逆之心,望陛下明察!”
众大臣的呼声如波涛汹涌,响彻皇宫的每个角落,却无法撼动靖文帝的旨意。
在永明门敞开之际,傅庭深领禁军龙武卫步入众人视线。他面色冷峻,目光扫过那些神情焦虑的大臣,沉声道:“陛下已有旨,太子心怀不轨,图谋叛乱,其罪深重。但念及骨肉之情,特废黜其太子之位,赐其自尽……”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吕宗慎、齐颂等人则上前一步,试图辩驳,却见傅庭深抬手制止,神情严肃地说:“此乃圣意,无可更改。”
吕宗慎双目含泪,面露悲愤,忽而大笑道:“陛下,您糊涂啊!”
傅庭深面不改色,冷冷注视吕宗慎,见其神色决绝,仰天悲壮地说:“太子仁孝,天下皆知,何曾有谋逆之意?今日,我吕宗慎,愿以死证太子清白!”话音刚落,毅然撞向身旁的石墙。
在场众人惊呼,却无人能阻止这悲剧的发生。
傅庭深眼见吕宗慎的壮烈之举,心中虽有不忍,却依旧站在原地,再次高声道:“陛下旨意已下,其附逆者,以同罪论处,众臣切勿再行异议,以免罪及自身。”
在傅庭深的话语中,群臣面色惨白,无人再敢出声辩驳。他们心中明白,无论太子是否清白,此刻的局势已定,自己等人的性命更要紧。
然而,齐颂心中悲愤难平,脚步踉跄地走向吕宗慎的遗体。随后,他高举官帽,向天起誓:“我齐颂,愿随吕太傅而去,以彰太子之无辜!愿天地昭昭,明太子清白!”说完,他猛然撞向石墙,瞬间血溅三尺,气绝身亡。
目睹这悲壮的一幕,大臣们无不动容,纷纷跪下高呼:“我等愿以微命,祈求陛下明察太子清白,莫让忠良蒙冤!”
他们的声音在永明门的空地上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悲愤。
面对此情景,傅庭深一时拿不定注意,便退回宫中,向靖文帝请示道:“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靖文帝听后,没有对吕宗慎、齐颂的离世流露出过多的哀痛,反而愤怒地斥责:“这帮老匹夫是在公然威胁朕吗?既然他们如此忠于太子,那就陪太子一同去吧!传令下去,凡是在场哀求太子者,一律视为叛逆,就地处决,以示惩戒!”
傅庭深略做迟疑后,最终还是领命离去,但在转身时,靖文帝却开口道:“霍国公府和大将军府有何动向?”
傅庭深微微一顿,答道:“霍国公府与大将军府暂无异动,但臣已派人密切监视,以防万一。”
靖文帝在傅庭深离去后,缓步移至窗前,凝视着宫外苍茫的天空,思绪飘向了一个时辰之前。
子夜幽凉,月色如霜。
祁阳太子跪在大殿中央,静默无语。
“你看看这个,”靖文帝自袖中取出密函,交予祁阳太子,并言明,“为救你,你舅舅明威大将军即便远在边境,也要擅自调动驻守皇陵的禁军羽林卫。”
祁阳太子震惊万分,手中密函瞬间滑落。
“若非朕事先得知,逼宫之事恐已发生。”靖文帝冷眼望向祁阳太子,语气严厉地指出,“你仁慈有余,决断不足,且与外戚勾结欺瞒朕,若真承继大统,只怕朝政动荡,社稷难安。”
靖文帝缓步至御案前,凝视着那明黄色的绢帛,沉思片刻后,终是缓缓开口:“你被诬陷之事,朕可择重臣彻查,还你清白,但东宫朋党之祸,必须严加整肃,以儆效尤。此外,霍国公、明威大将军欺君罔上,其罪难赦。然念及你母族世代忠良,朕可网开一面,仅赐其自尽,以全皇族颜面。”
言罢,他转过身来,继续说道:“至于太子妃及那初生的稚子,你可自行决定其去留。但你身为储君,应深谙此中利害关系。此事不仅关乎皇室血脉之纯正,更关乎朝纲之稳固,社稷之安危。”
祁阳太子闻言,垂首沉默,深知这抉择之重,心中矛盾万分。
“父皇,儿臣自被册立太子以来,始终以仁德忠孝为本,忠君爱国,善待百姓,爱护手足,未曾有篡位之念。然世事如棋,儿臣虽力求光明磊落,却也不免身陷囹圄。父皇所言之重,儿臣心中明了,父皇心中所托,儿臣却难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