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心轻喘着,唇上的口红像被洗刷过一样,已晕染得不成样子,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回答了十分钟前他提出的问题。她愿意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他,就今晚。
“真的可以?”
他庄重地再问了一次,但双眼像是饥肠辘辘,散发着或许不那么高尚的兴奋,缓缓解开了她芋紫色衬衣的第一个纽扣,像是提交了申请。
她倏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原本干冷的皮肤瞬间升温,衬衣已被自己的汗水浸湿,意乱情迷地扯紧他卫衣领口的两道束绳,轻轻把他勒近,欣然在他柔软的唇上用吻盖了一个章,表示通行。
这个吻重而慢,像要把印章清晰覆盖在每一缕唇纹,声音有点黏,让两个人听了都耳朵发烫,心更痒了。
他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原本腼腆纯良的甄心,疯了野了以后会变得更蛊,是与生俱来诱他投降的魅惑。
逆光下,她满眼眷恋,凝视着路橙轮廓清晰的脸庞。
“允许你有不良的念头和行为。做你想做的,不要问。”
接着,甄心耳畔清晰听见她第二、三、四……颗纽扣松开的声音,比她的心跳更快,两膝之间的床垫渐渐塌陷,身体变得敏感,皮肤上他羽毛般的触摸都像针一样鲜明。
在她战栗着紧闭双眼的瞬间,他猛地咬了一口她色泽红润的耳垂。
她的腰挣扎着往后弯了一截,伸展四肢,胸膛惊得翻腾。
“啊!好痛。”她忍住哭泣,想着到了那一步,估计会更痛。第一次总是不容易的。
甄心在他耳边低语,令他更加兴奋,悄悄笑了。
他潮热的舌尖像被露水沾湿的花瓣,舔了舔她的耳垂,大口吮吸,游弋下颌再到柔嫩光滑的颈脖。
如果声音也有湿度,那他湿漉漉的呼吸声越发粗重了,让她的身体宛如置身雨季。
甄心视野逐渐朦胧,痒痒的但很上瘾,让人喘不过气的冲动瞬间涨到了嗓子眼,手指抚上他的卫衣,捋过他的脊梁,如电流般闪过。
她闭上的双眼模糊睁开,眼前的景象让她赫然一怔,随后嘴角憋不住溢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全身颤抖得连路橙也忍不住停下来看她。
“这就是你的允许?我们还能好好继续吗?”他的身心激情瞬间冷却。
“你往上瞧瞧,它是不是在看着我们?”她不是存心扫兴,而是真有隐情。
路橙拥着她依然没松手,回过身往天花板一瞥,一个几乎按照6岁儿童身高一比一制作的蜘蛛侠玩偶以蜷缩身子发射蜘蛛丝的姿势,被一条坚韧的白线牵引着从天而降,距离天花板已下降了40厘米。
路橙愣了一下,无奈地泄了气。
“其实我觉得,还是可以继续——”
“不,你得这样感受一下。”甄心摇了摇头,抱紧他迅速翻了个身,交迭的两人上下颠倒。
路橙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沉默半晌,倏然也爆发出一阵笑声。
“好吧,换做是我也忍不住。”
他骤然记起妙丽酒店落成前,项目汇报会议上设计师就曾对房间机关设计沾沾自喜,只要客人一躺在床上,主题玩偶就会从天花板缓缓下降,事实上推出后也深得亲子顾客欢迎。
但对于想做些羞羞之事的成年人,那就是大大的扫兴。
路橙叹了口气,侧过身,以手给她做作臂枕,从身后紧紧搂住她,两个人像迭放的汤勺,贴在一起。
此刻看不见她的脸,但全身都是她的体温、气息,让他很安心,终于放松瘫软了身体,一手锁着她的肩,一手抚着她的腰肢,充分感受怀里柔美沁香的女体。
身体从上至下被他从后紧贴,甄心被搂得不自在,脸色嫣红。
她刚一转身,就被他拿来做她臂枕的那只手温柔地掰过脸。
他俯身宠溺地吻了下去,良久才松开她的唇肉。
“嗯?”甄心被亲懵了,不确定还要不要t继续。
“我们现在好像丘比特和普赛克。我喜欢这个姿势。”路橙扬唇笑了笑,神情柔软,就像一夜之间橙红的秋海棠漫山遍野盛开。
甄心发出一声茫然的轻笑,回过头去,他温热的呼吸撒在她颈边,她嘴角含笑在静静聆听。
路橙抚在她腰间的手掌,顺着她侧身的线条起伏轻点拖曳,抬了上来用指节捋着她鬓角的碎发,指尖所到之处使她酥麻地颤了颤。
“凡人公主普赛克因为美貌受维纳斯妒忌,维纳斯派丘比特把普赛克掳到山上逼她嫁给巨蛇。谁知道丘比特竟对普赛克一见钟情,没有伤害她反而把她带回宫殿和自己结婚,唯一条件是普赛克不可以看见丈夫真正的容貌。但是单纯的普赛克受到姐姐们的挑唆,破坏了和丈夫之间的承诺。为寻回伤心的丈夫,普赛克冲破万难完成了一系列不可能的任务,最后却不慎中毒倒在了丘比特怀中。丘比特悔不当初,吻醒了普赛克,爱情失而复得。巴黎卢浮宫里面我最喜欢的一件雕塑,讲的就是这个神话。”
甄心摩挲着他搭在她锁骨上的手背,喃喃道:“其实是普赛克吻醒爱神才对吧。”
雕塑名为爱神吻醒普赛克,但实质上却是普赛克吻醒爱神。是甄心让他明白,坦白表达自己的感情才能得到救赎。
路橙只是笑,倒向枕头,把她往怀里按了按,嗓音里带着慵懒和满足:“今晚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没有告诉甄心,决定和她离婚后,他再没有一晚安睡,遇到次日有重要工作,很多时候他甚至要靠服用安眠药撑过去。
不是第一次同床,却是第一次相拥而眠,甄心感觉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