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揣回口袋:“我去那附近打车。”
“这边不好打。”他解释。
闻声这人称不上社恐,但又实在不爱跟人讲话。
真要严格给这种性格下个定义,大概可以称为“社交懒惰症”。
她喜欢一板一眼的世界,也喜欢一板一眼的规则。
像数学。
一加一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
但人这种生物不一样,也最复杂。
做的和说的不一定一样,说的和想的也不甚相同。
这对闻声来说,太难了,她不喜欢,也不愿意接触。
所以此刻,她张了张唇,下意识要拒绝。
“顺路。”
对面人仿似知道她的想法般,再次加了一句。
闻声微微皱眉,不明白李延时为什么非要送她。
明明她跟李延时并不算熟。
坐了六天同桌,李延时旷了五天课。
老街巷本来灯就少,质量也不好。
头顶的路灯闪了两下,毫无预兆地灭了。
“呲呲啦啦”,闻声仿若能听到因为灯泡突然烧掉,而炸出来的微弱电流声。
“闻声?”李延时叫了句。
耳畔有急剎车的声音,伴着汽车鸣笛。
就在这突然失去视野,浑然而悠长的黑暗里,闻声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对于李延时的提议。
两个路口的路并不算长,到附中家属院门口时李延时手上的草莓糖罐只剩了一颗糖。
扁长的桃红色金属盒,可爱得要死。
让闻声想到了他经常买的草莓牛奶。
家属院门口的保安亭,顶头挂了盏昏黄色的钨丝灯泡。
吊在墙面上,晃晃悠悠。
李延时摇了下手里的糖罐,水果糖在罐子里晃荡了几下。
糖撞在罐壁上,发出“叮铃桄榔”的清脆响声。
李延时把糖罐往身侧递了递。
“还剩一个,给你了。”
暖黄色光线把男生的脸切割成明亮和阴影两个部分。
闻声没接,摇了摇头,又指身后:“我到了。”
李延时点头,糖罐收回去,揣进口袋。
路灯的光线透过婆娑树影撒下来,掉落在男生挺拔的身影上。
他身上的黑色卫衣松垮,右边的袖子往上撸了半截,露着有力的小臂。
“回去吧。”李延时道。
闻声转身走了两步,又看过来:“你不走?”
“等会儿。”李延时鞋底搓着台阶,下巴点了下家属院的大门,“你先回去。”
闻声点头,转身两步推开家属院的铁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