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
他居然来了。
她与水似乎犯冲,而他就好似那个解煞之人,每回总能恰到好处地帮她一把。
但他似乎看起来不大高兴。
也是,自己扰乱了他的安排,他不高兴也是理所应当的。
发间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宁沅裹了裹自己的衣襟,见那小姐安然无恙地被人拉了上来,众护卫就在其身侧,神志尚且清醒,她这才稍稍放了心。
“跟我过来。”
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并不温柔,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冷淡。
她垂着头,低低“哦”了一声。
沈砚走在她前头,缓步领她去了一处安静的厢房。
“把你的湿衣裳脱了。”
房门被带上,沈砚同湿漉漉的少女对上目光,抬手便去解自己的外衫。
宁沅踮脚看了看他身后,真是好大一张床!
……她坏了他的事,所以便要用她的身子泄愤吗?
“沈砚,你能不能别总想着那档子事?”
少女警惕地瞪着他,白嫩脸庞上涂抹的土经水一泡,已然成了黑泥,像一只狼狈的小花猫。
又开始了。
这种先发制人的说辞她真是用不腻味。
到底是谁在想?
他把外衫递给她,示意她往屏风后去。
“先换上这个,再把你的头发擦一擦。”
“我已去让明决取新的衣裳给你,你身子还未全然养好,别再着了风寒。”
少女垂下眼睫,绣鞋里的脚趾尴尬地蜷了蜷。
……他非但没有质问她,反而还这么关心她。
她感激道,“谢谢你啊。”
沈砚望着那双纯澈眼眸,丝毫窥不见其中的淫靡心迹。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别多想,我只不过是怕伤到你腹中孩子。”
她默了一瞬,低低“哦”了一声,转身往屏风走去。
紧接着,传来些窸窸窣窣的褪衣声响。
这间房偏僻避光,沈砚闲着也是无事,索性拿火折子燃了根烛,而后便听屏风后的少女道:“……沈砚,我好像忘了拿你的外袍了。”
她还知道她忘了?
真不愧是个笨蛋。
他心中嗤笑一声,拎起外袍。
却听她补充道:“你你你……可千万不要绕进来啊,你给我搭在屏风上就行。”
声线绵软,尾音婉转,带着她一贯哀求他时故作可怜的声线。
真是笑了,谁稀得看她?
沈砚端着烛台转身,旋即足下一顿。
烛光闪烁下,素白古朴的屏风上赫然是一道窈窕身影。
自线条流畅的肩颈,至玲珑有致的腰臀,再到修长笔直的双腿,宛若名家一笔勾勒而成的仕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