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说:“不知谁没教养!老夫人和丫鬟对骂倒是有教养了!”
翁氏将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抬手要打颖儿。
“颖儿是御赐的丫鬟。你掂量掂量。”楚易婂淡声道。
翁氏记起当年楚家得今上恩宠,成亲时,御赐良田大屋,也御赐佣人,这人是今上赏赐的,不能打,便哼了一声将手放了下来。回头再修理这小贱人。
楚易婂坐在马车上,将头靠在马车壁,闭着眼睛不说话。
周芸贤见楚易婂衣服脏脏的,显然没换衣服,嫌弃道:“不修边幅。”
***
再见到夜寒时,是在监牢夜寒下榻处的书房里。
那时夜寒正在书房手持竹简看兵法,暖炉里木炭时而啪一声作响,火星四溅。
周芸贤对书房外候着的太子的随侍谢锦言道:“周某求见殿下,烦谢小爷通报。”
“稍后。”谢锦说着掀开门帘进得屋内,躬身在太子身侧,“爷,周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夜寒目光没离开竹简。
谢锦刚想出去回话,却又折回身,低声说,“爷,楚易婂那女人也来了,眼睛肿的像核桃,估计哭了一夜,活该。不是她要改嫁么,改嫁个大‘好’人。现世报啊。在那样的老婆婆家,迟早受死她。”
夜寒翻竹简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往谢锦面上扫了扫,随即继续翻阅竹简,没说什么。
谢锦往外走。
楚易婂在门外垂手看着自己的绣鞋,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锦从屋内步出,“殿下叫你们进去说话。”
谢锦说着掀开门帘。
周芸贤掀衣摆先一步进屋,斜斜睨楚易婂一眼,低声说:“进去不要乱说话,惹了少主,要掉脑袋的!”
楚易婂紧了紧牙,看了眼周芸贤的后背,随后步入。
进屋时,谢锦低声切了一声。
楚易婂鼻尖猛地一酸。
“周某参见殿下,殿下金安。”周芸贤拱手行礼。
“民妇楚易婂,参见殿下,殿下金安。”
楚易婂亦行了礼,嗓子沙哑作痛,不知多久没喝水了,声音如破锣,嘶哑难听。
夜寒眉心拧了拧,将手中竹简搁下,冰冷的视线在楚易婂面颊轻轻落下。
楚易婂的面色比昨日更加惨白,眼睛诚然哭成两颗核桃,衣衫还是昨日的衣衫,绣鞋裙摆都叫泥泞打湿了,云丝胡乱拢在脑后,好生落魄,如今摆出这副可怜的神情,是希望博得他的不忍么,可能么。
察觉到夜寒研究的目光,楚易婂下意识将布满泥污的绣鞋往裙摆下藏,可裙摆似乎也并不整洁,倒显得这动作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