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还煞有介事地半跪着,给慎一磕了两个头,随后捧腹大笑起来。
产屋敷慎一的尊严与生命已同这场怪诞满极的闹剧,一齐死亡,他浑身冰冷,那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再为挣扎。
但翔吾预想的愤怒失态并没有出现,慎一哀莫大于心死,他只沉声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孩子怎么能这么恶,产屋敷慎一需要一个答案。
翔吾堆着黏腻又不合时宜的怪笑说道:“别以为天下就你一个大善人,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死瞎子。”
他似乎特别喜欢戳产屋敷慎一的痛处,一再提醒产屋敷慎一已经是个瞎子。
产屋敷慎一嘴唇发白,人瞧着跟死人没有两样了,听到这个回复,他彻底死心,不再对眼前人抱有任何期待。
见产屋敷慎一死气沉沉,不再开口,也不再执着于他抢来的东西,翔吾无所谓地耸肩,背靠在船边,人还没有栏杆高,努了一下嘴,自顾自往外面蹦字:“就是觉得你很恶心。”
没有这么无缘无故的恶意,产屋敷慎一卸了全身的力问道,肯定了一件事:“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翔吾没有回答,当然见过,不过产屋敷的贵公子怎么可能记住一个路边的小乞丐呢。
他着锦衣,我着褴褛。
当时产屋敷慎一在众多仆从的拥簇中止步,给瘦小的翔吾披上了一件外衫,还嘱咐身边人妥善安置一下他。
翔吾恨极了这假模假样。
产屋敷慎一转头离开后,翔吾就被身边人抢走了身上衣服和钱,还挨了顿毒打。
所以从见到的第一面起,不平衡的恶意就产生了。
当无惨站在差点被打死的翔吾面前,并说要带他上船时,翔吾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个世界就是个不公平的世界,他要产屋敷慎一也遭遇一遍。
他虽然年纪小,但平生所遭险恶是产屋敷慎一这辈子都遇不上的,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怎么能不要。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一站一坐,翔吾在极度的开怀中放松了警惕,没留意到那个不吭声的瞎子有了动作。
产屋敷慎一眼睛看不见之后,其他的感官就变得敏锐起来,他听到翔吾用手指勾着那香囊在甩动,他找准时机扑了上去,这一次产屋敷慎一抓到了翔吾的手臂。
翔吾对被抓到这件事有吓到一下,但很快就恶从心起,轻微的落水声传来,翔吾居然直接把香囊丢到了海中。
把别人珍贵的东西践踏,就是他这种低贱之人喜闻乐见的。
产屋敷慎一听着那声音,无望地收回手,半边身子已在船舷之外,僵在那里未动。他完全不知自己身后已经站了许多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背影,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
翔吾扫了一眼面色阴郁的人们,一脸了然。
他知道这群大人要做什么,人的嘴脸一如既往的丑恶,所以这倒显得之前的产屋敷慎一格格不入。也只有产屋敷慎一这种烂好人,才动不动向人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