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连听都懒得听,反正血压升高的也不是自己。
他的东西不算多,就课本和几件常穿的衣服,装进来时的行李箱里,还空了一大半。
余景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些还没有自己一季新换的衣服多。
“何必呢,”他的语气嘲讽,“我对爸还有用,他看重我也是应该的。你是他的亲儿子,再不济,他也会花钱养着你。”
养在疗养院直到死,从此查无此人的那种?
余曜笑了下,拉好行李箱拉链站起来,“我没有带其他东西。”
余景全程跟下来,当然知道。
“反正早晚要回来,能带少点就带少点。”
他眼里盛满了如有实质的嫉妒,“亲生的就是好。”可以有恃无恐。
余景很确定,只要余曜肯回来认错,余父再生气,在余老爷子的威压下也会接受他。
余曜拖着行李箱往楼梯口走,“我不会再回来了。”
从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他就再没想过再回这个家。
迁户口动静太大,一定会惊动余老爷子,不过是他激怒余父的说辞。
但断绝关系就不一样了,法律意义上不一定有用,但拿捏拿捏余家人还是可以的。
至少余父顾及形象,短期间不会再有脸干扰自己,还会尽力替自己遮掩。
只要熬到了成年,就是天高任鸟飞。
余曜的语气莫名得笃定到让人信服。
余景突然就觉得,眼前人好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还说不出来。
余景神色微动,“那你打算去哪?”
“去玩徒手攀岩。”
余曜头也不回地下楼。
余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开什么玩笑!”
攀岩?还是徒手攀岩?就余曜这瘦瘦弱弱的病秧子小身板?
余曜该不会真以为,攀岩是会打几个桶结就能学会的吧?
余景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余曜在余景噗嗤的讥讽笑声里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行道树的浓绿树荫里,少年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曾经在自己信念里占据一定份量的场景,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橙子味的糖果,用力咬碎。
糖块碎裂声清脆,湮没唇齿,就像是很多年前来不及出口的彩色幻想。
余曜现在的心情很不错,见余景还没走,话都多了几句。
“或许我们会在赛场上再见。”
只不过到那时,就是你死我活的对手了。
余景冷嗤一声,抱臂阴阳怪气道,“那就梦里见吧。”
他明摆着就不信会有这么一天。
余曜眉梢轻挑一下。
他没再多说,拉着行李箱,一步不停地走进了暖融融的明朗天光里,边走边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