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扬抬手搭在她的后脑,五指插进她的发间顺了顺她的头发,嗓音低缓,语气意味深长:“剩下的怎么办?”
他问的是剩下几套泳衣。
夏烛踹了他一脚,捂着肩膀处松掉的肩带站起来,轻声愤恨:“我哪知道怎么办,你自己穿。”
说罢抬脚在周斯扬小腿踩了一下,跨过他下床,头也不回地往浴室去。
周斯扬背靠在床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凝着她的背影,几秒后,浴室门咣当一声拉上,他收回视线,垂眸看了眼相机屏上刚拍的照片,无声轻笑。
……
在当地住下的第五天,夏烛和周斯扬意外领了一个任务。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栋别墅住了一家三口,夫妻两人都是中国人,带了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儿。
因为房子挨得近,几天时间,在附近餐厅遇到过两次,其中一次座位挨着,小男孩儿年纪小,从自己那桌跑到夏烛和周斯扬的座位旁,送给夏烛一支从餐桌花瓶里拔的玫瑰。
童言无忌,夸夏烛是漂亮姐姐,两桌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那对夫妻中的女人也是做建筑的,只不过不在国内,现在工作地在英国的一所大学,她丈夫是同一所学校任教,专业领域是化学方面。
四个人相谈甚欢,分开时还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
交换联系方式只是临时起意,本想离开前两对夫妻再约着吃个饭,没想到这手机号却提前用上了。
夫妻两人骑车出门,回来时遇到意外,顺坡而下时车子没刹这刹车,撞到了山路旁的景观石上,从车上摔下来,疑似小腿骨折,丈夫忙着把妻子送到医院,照顾不了孩子,思来想去给夏烛和周斯扬打了电话。
异国他乡,人更容易相信自己的同胞,电话里简单说了两句,夏烛拉着周斯扬出了门,赶到山脚下,临时领了帮夫妻俩照看小孩的任务。
救护车把两人带走,被夏烛搂着的小男孩儿哭声还没止住,仰头看看夏烛,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叫姐姐。
周斯扬站在一旁,看夏烛手足无措翻纸巾哄人,微不可见地轻提了下唇,走过来,拨着小男孩儿的肩膀让他转向自己,在他身前蹲下来。
男孩儿穿着深蓝色的卡通卫衣,头上还戴了酷酷的鸭舌帽,眼神对上周斯扬,又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右胳膊抬起,手臂蹭在眼睛上,痛哭:“叔叔!”
刚准备出声安慰他的周斯扬:……
他一手还搭在小男孩儿的肩膀上,捻了捻指腹,轻滚喉结,说安慰他的话之前,先是纠正:“哥哥。”
一旁的夏烛:……
她轻嘶一声,微微弯腰,凑近周斯扬的耳朵,话里话外都透着无语:“您三十了。”
周斯扬维持半蹲的姿势,侧眼仰头看她,很轻地抬了下眉梢,脸上表情都不带变的:“只是个虚称。”
夏烛扫了他一下,觉得这人有时候也挺不要脸的。
提着裙摆在他身旁蹲下,握着面前小男孩儿的肩膀让他转向自己,轻咳,商量:“安安,以后叫我阿姨。”
小孩子注意力转的快,当下抽了两口气,抹眼睛的手放下来,哽咽着看夏烛,抽抽啼啼:“……可是妈妈说漂亮的都要叫姐姐。”
山脚临海,七八米宽的马路外就是白色沙滩,海风掠过人的耳尖,把夏烛的头发吹乱,她食指竖起才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再接着手指扬了扬,指了下身旁的周斯扬,眯眼笑:“可是我是这个叔叔的老婆呀。”
“呀”字软软趴趴的,哄小孩的语气。
不过没把还挂着泪的小男孩儿哄笑,倒是把刚一点不害臊让人叫自己哥哥的男人逗笑了。
夏烛余光瞥到,抬胳膊撞了周斯扬一下,凶神恶煞地瞪过去:“你笑什么?”
周斯扬没答,握着她的手压下去,换了个话题:“你倒是会哄小孩儿。”
陆倾安听到这句话迷迷糊糊摸了把脸上的泪,忽然问了个:“姐姐和叔叔为什么没有小朋友?”
猛得被这么一问,夏烛一懵,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被旁边的人左臂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