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行完礼,李澄才对徽音笑道:“方才行国礼,如今我们行家礼。小婿给岳父,岳母请安。”
实际上李澄也正在打量郑家人,郑放身高七尺,和自己一般高大,年纪虽然不小了,但依旧能看出他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十分英俊,更别提锦袍文武袖,显得他威仪又不失儒雅,竟然和想象中的郑放完全不同。再看岳母纪氏,和徽音一样,都身形健美高挑,她似乎还要瘦点,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强干。
他也发现郑放夫妻在打量他,纪氏看到他尤其激动,在纪氏心目中自己的女儿天下第一好,能配得上女儿的人并不多?在这乱世中,男人英俊不英俊,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要能保护好女。
且见这女婿李澄一身玄色蟒袍,袖口处用织金线绣的祥云,腰间系褚红色镶美玉的蹀躞,黑发束起用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显得丰神俊朗又高不可攀。纪氏越看越欢喜,女婿不仅疼爱女儿,居然相貌好到这个地步,看起来孔武有力,非一般的花架子,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层。
再看女儿,之前女儿出嫁时还是青葱少女,弹指间,已经是妇人了,她露出光洁的额头,梳着百合髻,愈发显得女儿面若桃花,眼若秋水,如此风尘仆仆,竟然一点也不憔悴,反而满面春色,纪氏心里就有数了。
“王爷,我们家中备下好酒好菜,你与王妃一起入座,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员饭。”纪氏笑道。
李澄当然态度谦和:“一切但凭岳父母安排。”
郑无恒挤眉弄眼又着急,一时想和姐姐姐夫说话,一时又看哥哥怀里抱着的小外甥,只觉得目不暇接,恨不得自己生出八只眼睛来。
裴朔怀里抱着外甥,郑放又接了过去,放手里掂了掂:“这孩子多称手啊?是不是一岁多了。”
走在前面的徽音转过身笑道:“爹,您说什么呢,我们璟儿还没一岁呢,只不过他身体真的好,才四个月就有二十斤了。”
纪氏见是郑放抱孩子,赶紧挤了过来,很不放心道:“侯爷,你还是把孩子给乳母吧。”男人家手粗糙的很,万一把婴孩的皮肤弄伤了可不好。
徽音回来都还没跟纪氏说话,就见纪氏的眼睛一直在璟儿身上,还有些吃醋。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屋子,纪氏让李澄和徽音坐在上方,她们夫妻坐在下首,对面则坐着裴朔夫妻和郑无恒。
大家坐定之后,就听李澄说起一路的情况:“我们在青州时乔装过来的,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大人还能坚持,就是璟儿腹泻了几日才好。”
徽音觉得李澄太不会夸自己了,于是道:“其实这全仰赖王爷一路安排,璟儿身体不舒服,他当场就安排了一个宅子给璟儿养病,途中还遇到山匪袭击,全军毫发无损。若非是因为我,他和孩子也不会遭罪。”
“快别这么说,我原本也应该早些过来拜见岳父岳母的。”李澄见徽音在郑家完全把他当个儿女情长的人,总觉得有些羞耻,虽说他的确是为了满足妻子思乡之情回来的,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愿意说这些。
郑放和纪氏当然看出李澄的腼腆来,但心中都很受用,郑放还道:“王爷能陪着王妃归宁,实在是我郑家最欢喜的事情了,之前犬子过去徐州,承蒙王爷款待,臣感激不尽。”
“岳父哪里话,这都是小婿应该的。”李澄笑道。
又听下人说酒席已备好,徽音和李澄又随众人去花厅用饭,许久没吃家中的饭了,她真的是如鱼得水,纪氏还帮女儿夹菜:“这是你最爱吃的炸烹虾,多吃些。”
“娘,我会的。”徽音以前在冀州的时候,很少吃炸物,倒不是她不爱吃,而是吃了容易上火,姑娘家总得注意自己的容貌。
纪氏最爱看女儿吃东西了,见她吃完,又盛了一碗面片儿汤来,另一边郑放也道:“怎么上这道面片汤来?怎么好给王妃吃这个。”
“爹,我就爱吃这些。还有清蒸的白菜卷有没有,女儿老是想这道菜。”徽音嗔道。
郑放急着催下人:“赶紧上那道菜啊。”
父母对你好的方式,就是一直投喂,尤其是郑放和纪氏,徽音不在家,他们俩跟少了主心骨似的。
原本这样的盛宴,应该是食不言,很规矩的,郑家一直都是如此,但见徽音这般,郑放本来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一下就放开了,还用小刀切炙烤的羊肉和牛肉给李澄和徽音。
徽音怕李澄嫌他们家没规矩,遂小声道:“我爹娘是太久没有看到我了,所以这般,这也是不和你见外。”
“我知道的,你不必解释。”李澄倒是一点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能看的出来妻子在家中颇为受宠。
“这些菜是不是有些不合你的胃口?我与母亲说,我们家也有会做南方菜的厨子,到时候咱们一起吃。”徽音笑道。
李澄暗自点头。
裴朔其实也在观察妹妹和妹夫,且见他二人说悄悄话,显然私下也是很亲密的,他暗中点头,这位小王爷比太子真心实意多了,是真的对妹子好的。这么大老远陪她回来归宁,一路照看,除却妹妹之外,完全没有妾室通房,就连他都很难办到。
“王爷,我敬你一杯,我们北方的酒烈,你若喝不惯,就换玉露酒。”裴朔举杯。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