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不好意思,刚才我忘记了您要和仁馨修慧的理事会面的事情了。”王妈一脸歉意,“但是我下午发现的那件事实在是太令我惊奇了。”
“……我这个指甲颜色是不是太艳了些?”江太太漫不经心地审视着自己玫红色的指甲,那双手保养得十分白嫩,一点也不像四十许人。她问道:“究竟什么事让你这么惊奇?下午看起来竟有些失了分寸。”
“可不是吗!”王妈左右看了看,紧走了几步,弯下腰在江太太耳边说:“太太,您还记得我说的那个长得像牧太太的女孩吗?”
“她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江太太轻问。
王妈一脸“窥探到不可说的秘密”的神情,“太太,这事情真的有蹊跷!我今天又陪小姐去找那个女孩梳头,她不在,但她母亲在。昨儿我还没注意,今儿我细细一看她的脸,天哪,您猜怎么着?竟然与牧家小姐有八九成相似!”
“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江太太初始还不以为然,突然领悟到王妈的意思,眼睛微微瞪大了,“你是说,那女孩像牧太太,而牧小姐则像那女孩的母亲?”
“可不是吗!”王妈八卦之心浓郁,兴奋地说:“太太,您看,会不会是……狸猫换太子?”
江太太眉头紧蹙,“别这么说。”
王妈赶紧点头,“也是。我看那个女人倒是很镇定,今天我刻意问了她好多问题,她都一一回答,并没有什么隐瞒,也很以她的女儿为骄傲。……那会不会是哪里出了岔子,牧家小姐被人调换……”
“嘘。”江太太制止她的猜测,“兴许就是长得像呢。”
王妈分析道:“可是,两人的女儿都像对方的母亲,若是只有一个像,还有可能是例外,两个都像,这……”
“嗯……”江太太陷入沉思。
她和牧太太一直是闺蜜,闺蜜的女儿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果牧熙然真的不是牧太太的女儿……这件事太大了,她不能不告诉牧太太。可是光凭着一面之词,牧太太会相信吗?
王妈又说:“太太,小姐说了,让那个女孩周末过来教她梳几个简单的发型,您要不要亲眼看看她?”
江太太一怔,“这样?那好吧。”
牧锦晚上回家之后,听养母提及了江丹姿叫自己去江家的事情,她略略考虑一番,便答应了。
恰巧过了两天便是周末,她上的班下午两点到四点半之间是可以休息的,正好趁此机会去江家一趟。
景山大道于牧锦来说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这里是安市最顶级的富人区,大部分老牌豪门世家都在这里居住了五十年以上,很多房龄都超过七十年,带着高门大户的森严与底蕴。这里的豪宅有的是华国传统徽派建筑,有的则是二三十年代的老租界风格,当然最多的则是大型的华丽洋屋。江家就是如此。
江家是在景山的右侧山腰,沿着江家旁的山道一直往左边开,经过三四座豪宅,便是牧家的地界。
牧锦站在江家大门边,望着熟悉的山道,恍如隔世。
她又来到了这片曾经无限仰望和憧憬的富人区。
上辈子她的死犹如被风刮过的湖面,仅有微微涟漪,波澜都未曾兴起,便溘然消逝。她的豪门生涯好似一个格格不入的观光客,自始至终都未曾参与到其中。
其实,人与人之间又有何区别呢,到死的那一刻,牧锦才明白,自己不需要那般小心翼翼、那般步步战栗,人生不是活给他人看的,自己的人生,不该那般渺小而凄凉!
她按下起伏的心跳,从山道上撤回了视线,按响了江家大门的呼叫器。
江丹姿推掉了和一众好友去吃茶,特意等在家里,听见门房通报牧锦来了,赶紧让她进来。
王妈也暗暗通知了江太太。
江太太在客厅里见到牧锦,倒是面色如常,春风和蔼地问了牧锦几个问题,多大啦,念哪个学校,在哪里做工之类。
牧锦自然得体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江丹姿在一旁早已等不耐烦了,搂着母亲胳膊蹭了蹭,“妈咪,我们去楼上的休息室了。”
“去吧。”江太太笑着挥挥手。
等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太太面上才不由得露出深思的模样。
要说牧锦与现在的牧太太,其实并不是非常非常像,毕竟牧太太是高门贵妇,养尊处优,加上平日里总会化妆打扮一番;而牧锦清水出芙蓉,素面朝天,穿着也朴素,虽然自信,但难免青涩稚嫩,两人气质上的差距太大。难怪见了她几次的江丹姿从来没把她和牧太太联想到一起。
但从小和牧太太一块儿长大,见过闺蜜年轻素颜时代的江太太来说,两人的相似度起码就有90以上了。
她和王妈对视一眼,想了想,拿过手机,给牧太太拨打了一个电话:“贞静,有空吗?我得了一箱上好的玫瑰露,正打算做玫瑰糕呢,现在要不要过来一起玩一玩?”
情知起11
牧锦跟着江丹姿上了江家二楼的休息室,这里明显是江丹姿日常招待她朋友的房间,处处显示出粉红色的公主少女心,墙上贴着粉色的墙纸,毛茸茸的公仔和造型可爱的椅子到处堆得都是,沙发上的抱枕钉着闪亮的珠片或精巧的花边,房间角落摆着各种洋兰、石斛兰、铃兰、大花蕙兰,清香四溢。
江丹姿坐到了一面明亮的妆镜前,招手对牧锦说:“你过来吧。……哎,你叫什么名字?”
牧锦走过去,回答道:“我叫魏静。江小姐,我现在就教你梳花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