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一跑着跟到沈锦月的身旁。
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环境,以及那个她们见过的疤脸大汉,白桃不由紧张地朝沈锦月看了过去。
沈锦月递了一个眼神给白桃,安了她的心,示意她不要声张,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几人下车后,钱有财并未停手,而是用了更大的力气朝小女孩抽打过去,好在两人隔着些距离,鞭子只在小女孩身边掠过。
可这一下还是惊得周围人发出了一声低呼,无不对男人的凶残感到气愤。
男人并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恶狠狠地要去拖拽小女孩,小女孩大惊,爬起身就朝沈锦月的方向躲了过去,拽着她的衣裙,躲在了她的身后。
沈锦月垂下头,正撞见小女孩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很惹人怜爱,可是细细看去,这个女孩根本一点儿也不似沈家。
前一世,她也是这样扑过来,软糯糯地向她求救,然后她就看见了女孩儿脖子上的玉佩,那是沈锦瑟出生后父母为其打造的,世上独一无二的一块玉玦雕琢而成。
之后她就认定了眼前的女孩是自己的亲妹妹沈锦瑟,孟老夫人将女孩救下带回侯府,还亲自送到沈家,沈恒丰听说了孟老夫人为沈锦瑟祈福祷告,更是对孟家感恩戴德,直接送出了万两银钱,还有一些利润高的铺面。
沈锦月正回想着,便听见声音——
“滚回来,弄脏了贵人的衣裳,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钱有财瞪了女孩一眼,作势就要去拉扯她,可女孩没有听他的话,只眨着一双泪眼望着沈锦月和孟老夫人。
事情进展到这一刻,孟老夫人满意地勾起嘴角,直接先一步站出来道:
“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施暴,没了王法么?”
钱有财打量了孟家众人一眼,将鞭子塞回腰间,拱手道:“这位老夫人息怒,小的也不想这么做,可这些小崽子实在是不管不行,一不留神就偷偷跑了,少了人,牙行要为难小的,小的混口饭吃,也是没有办法!”
这时候,女孩摇着孟老夫人的裙摆,哭道:“夫人,我好饿……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您救救我吧!”
小女孩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叫人心生怜惜。
“好可怜的小丫头,再打下去怕活不了多久了。”孟老夫人拿出手帕,在外人看来她这是分外怜惜眼前的小女孩。
“侯府多一个人的饭还是管得起的,小丫头,你可愿意随我回去?”
“愿意,愿意!”
沈锦月笑了笑,“还是母亲仁慈。”
钱有财吹了一个口哨,痞痞地说着:“好嘞,竟然老夫人想买,那我便说个友情价,一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孟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瞬间黑脸,这个钱有财是怎么回事?怎的还突然狮子大开口起来?
孟家将小女孩领过去是给了二十两银子让钱有财来演这场戏,当时也说好了叫卖也只准说五两银子,结果这厮现在张口就要一百两。
毅远侯府哪里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这又是在街上,如果孟老夫人不掏钱,恐怕要让全京城的人耻笑了。
苏玉婉不知道孟老夫人与钱有财私下的协商,听见钱有财已经喊价了,又看孟老夫人怔住了,她过去提醒道:
“姑母您在想些什么呢?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伤痕累累,还是个女儿家,原本该是细皮嫩肉地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哪成想遭了这种罪,实在是可怜……”
苏玉婉为了演的像一些甚至还挤出来了两滴眼泪,孟老夫人不悦,这个苏玉婉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不是在给她添堵吗?
沈锦月不慌不忙的退后一步,她得离远些观看这场好戏,否则很容易伤及自己。
显然孟老夫人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沈锦月,她说道:“锦月,我有事儿想与你说。”
孟老夫人还牵着沈锦月来到了无人之处,小声道:“我如今手上没那么多银两,你能否先借母亲一百两?”
“母亲是想要借钱呀!”沈锦月高声呼喊。
她是锦瑟
“什么?毅远侯府老夫人还需要向儿媳妇借钱?真是笑掉大牙了!”
“可不是嘛,早就听说孟家娶京城首富沈家嫡女是因为侯府破败了,竟然是真的?”
“那沈家嫁女儿可是十里红妆,气派威风得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毅远侯府竟然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吗?”
“……”
沈锦月那句话就是故意说得大声的,她倒是想看看孟老夫人怎么好意思再张嘴。
孟老夫人现在说得好听是“借钱”,可是那一百两真到她手上了就绝对不可能还,总会找各种理由不还钱。
索性就拂了孟家的面子,让大伙都好好看看光鲜亮丽的毅远侯府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苏玉婉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恰好离马车近,索性就上了马车,不去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
孟芳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脸都红了,“娘,不就一百两银子吗?你还需要借什么借呀!丢死人了。”
孟老夫人哪里能想到沈锦月会这么大嗓门喊,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沈锦月一脸无辜,仿佛对百姓们的言语全然不懂一样,依旧大着嗓门懵懂地问:“母亲,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你可小点儿声音!”孟老夫人也巴不得钻到马车下,她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丢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