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盛产一种布匹,叫做鲁缟,色彩华丽,质量上佳,深受齐桓公喜爱。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鲁缟风靡齐国。
管仲就此制定了一条国策:禁止齐国人种桑麻纺织,一应布匹全部从鲁国进口。如此,鲁国纺织业蓬勃发展,鲁国人全去织布了,田里也不种粮了,全都种植桑麻。
一年之后,齐国不再购买鲁国的布匹。农业荒废的鲁国对着山一样的布匹库存,终究投降齐国。
贺兰定此举正是效仿管仲之谋,以甜菜贸易控制秀容地区。
“阿兄厉害!”阿昭佩服。
贺兰定嘿嘿笑道,“计划虽好,不知执行下来如何了。就静观其变吧。”
尔朱容归乡,洛阳暂时安稳,贺兰定也准备大军开拔了。
“留在洛阳不是个办法,大家伙早晚被糖衣炮弹腐蚀了。”而到了地方,一切推倒重来,自己势大,当地世家豪族也不敢翻泡。自己便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明白。”这一回阿昭却没有阻拦,笑道,“阿昭便在洛阳等阿兄荡平关陇,凯旋归来!”
贺兰定再度领军出征,而留守洛阳的阿昭也开始了她的战争。
“阿兄很失望。”没有了贺兰定的朝会,阿昭气势越盛,她的目光从众大臣的身上剐过,“我也很失望。”
众臣噤若寒蝉,不敢抬头与阿昭对视。
“我给了你们机会,但是,你们却做的不够好。”阿昭冷言,“看来,我给你们的还是太多了。”
贺兰定前脚刚走,阿昭在洛阳就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抄家”革命。
你们不是会送金银财宝吗?那就没收家产,收归国库!
你们不是会搞美人计、枕边风吗?那就所有婢子、奴仆、工匠免除奴籍,放契为良。
经过河阴之变,洛阳世家豪族元气大伤,根本无法对抗有权有兵的阿昭。先前,尔朱荣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如今,阿昭是掘了他们世世代代的根基。
锦衣华服的世家子们被赶出了世代居住的大宅,士兵们涌进雕梁画栋的府邸,撬走金砖,搬走玉器,风一般地卷走一切。
不过一日功夫,空荡荡的国库就充盈起来,财物堆砌得连库房都管不上了。
“砰!”一声,金漆描边的匾额轰然砸地。在工匠们的喊号声中,一块新的牌匾重新挂上,上书“劳工所”。
“郑夫子,接下来可就全赖您了。”阿昭冲郑令修重重一拜。
郑令修看着崭新的招牌,意气风发,“没有问题!就看看你我师徒二人能走到哪一步吧!”
被放归自由的奴仆们被统一安置到劳工所,在这儿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来换取生活物资。
然而,这些人虽然身自由了,可是心还没有自由。
阿昭将他们从“奴隶主”手中解救出来,他们却怨恨阿昭毁了给他们美好的生活。没了可以依靠的主人,他们只觉惶恐。
而郑令修的任务就是教化这些奴性深入骨髓的新自由民,让他们知道生而为人,并没有谁比谁更加高人一等,凭自己的一双手立足在世就本事!
“奴隶”们不适应新的生活,“主人”们也不适应。世家子们同样被统一安置,可是没了奴仆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连穿衣如厕都困难。
“你们可以去雇佣人来服侍自己。”可以雇佣,但不可以买卖人口。
世家子们苦了脸,手里仅存的一点积蓄去雇佣人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就是想要逃出洛阳,也要有路费盘缠的啊。
“没有钱,可以去工作。”
“你们都是识字有学问的,找工作还不容易吗?”
“帐房先生、教书先生,有什么做不得的?”
“实在不行去种田啊,总不会饿死的。”家产虽然收归国库了,但是每个人都均分到田地了。勤劳一些,总能吃饱肚子的。
阿昭将洛阳旧日的一切规矩、框架砸得稀巴烂,于废墟之中重建理想国。
同时,阿昭还重新制定了官员选拔、考核制度,考试不合格的官员就免官,回家自己吃自己。
要是以前,这些官员还真不怕被罢官。反正家中有钱有地,吃喝不愁。一时被罢官,就当回去修养休息了。过段时间再运作运作,又能重新起复了。
可是眼下这种艰难的环境,罢官失业就等于全家一起饿肚子。难不成真的要老娘老妻纺布刺绣补贴家用,养活自己?那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阿昭冷酷无情的高压政策下,朝廷上下无人不兢兢业业,老老实实上班,平平安安领薪水。
奔赴关陇地区和侯景汇合的贺兰定收到洛阳新政的消息,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我妹牛b!”
萧宝夤举兵反叛,占据关中地区,在长安称大齐皇帝,改元隆绪。然而,此时的萧宝夤其实早已是强弩之末。其手下兵将在外征战多年,厌战情绪弥散。
且建国后不久,萧宝夤先派手下攻打潼关,企图进军洛阳,后又围困华州。结果两条战线进展皆不如意。
当贺兰定领军和侯景回合之时,萧宝夤的大军更是陷入了穷途末路。
“郎主,您晚来两天就好啦!”侯景嘟囔着。原来,就在几日前,侯景大败萧宝夤手下两员大将郭子恢和张始荣,就准备乘胜追击生擒萧宝夤。
“行。我不管。”贺兰定笑笑,“你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打,功劳算你的。”贺兰定可不会抢手下功劳。
“那成!”侯景很自信,“我已经策反了萧宝夤的手下侯终德,就准备和他里应外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