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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
顾星舒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刘文韵,只见他已然不省人事,一片狼藉之中,最为刺目的是那只被残忍割下的手掌,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物,景象惨烈,令人不忍直视,他不由自主地紧握了拳头。
段峦统目光落在地上交错的五根手指上,脸上闪过一抹嫌恶,随手掏出手帕,轻轻捂住鼻尖。听到顾星舒的声音,他缓缓向他走来。
背后的粗犷汉子猛地抓住顾星舒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正对上前方那人的视线。
段峦统目光从惊讶到惊喜,再从惊喜到讨厌:“像,太像了。”
如果不是那人早就死了,他甚至都要怀疑这个人就是顾星舒。
“顾公子,久仰大名。”
“段国公,久仰大名!”顾星舒的声音细弱如丝,双目布满血丝,泪光闪烁,他苍白的脸颊上,温热的鲜血已然染红,声音几不可闻,“要杀要剐,随便!”
“你我本无冤无仇,可谁让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段峦统似乎看着他在对另外一个人说话,“你军功赫赫,只是陪着皇上睡了一觉就得到了一切,作为武将,我看不起你。”
顾星舒眼神涣散,不接他话。
何必与他浪费口舌,坏事做尽却要大家感恩戴德,哪有这等好事。
“老朽坦言,往昔确曾取你性命,但真正意图置你于死地的,并非我本人,而是当今的太后娘娘。至于你手中的那些字据,亦应感激太后娘娘的安排。”
原来如此,顾星舒一直想不通段峦统是如何模仿他字迹的,可若是太后给的,那就很好理解了。
在那时,他尚未踏入辽东,曾为楚萧誊写佛经。回想起来,太后那时便已萌生除去他的念头。
“罢了,若是你真要讨命,便去向太后讨吧。”话罢段峦统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看了眼顾星舒说,“顾公子,老夫就不为难你了,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那就看你造化了。”
所有人散去之后,顾星舒一行清泪悄然滑落,与刘文韵指尖留下的血迹相融,交织成一种无言的哀伤。
“对不起了刘大人,是……是我害了你。”
若不是我非要让楚萧派人过来配合,也不至于牵连你,若是来生……再相见,顾星舒一定好好道您一声“谢谢。”
段峦统与众人一直走了七八个弯才走出周府,这地下不仅藏着藩属人,还有许多私养的兵,如今拔掉两根大刺,这周府也就不用留着了。
“纳达尔玛可找到了?”
周成忙说:“并未,不过丞相放心,就算她拿走了账本,如今没了这些人,她照样不会活着走到皇上跟前。”
段峦统笑了笑,随后停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大人,来日老夫成就大业,定然与你平分天下!”
周成笑容满面,满眼冒光:“那臣先恭喜丞相了。”
“好说好说,周大人留步,来日老夫再与你喝两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段峦统的马车走远后,周成脸上笑容立马消失,转身进府叫来管家进了书房。
而在他进去没多久后,马车去而复返,停在了不远处的箱子里。
“丞相,一切准备就绪,两万兵马只留下了两千不到,纳达尔玛应当就藏在周府,至于周大人知不知情,那就不知道了。我们的人会守住城门,只要一有异动,一个不留。”
“无妨,动手的时候不要留任何活口。”段峦统掀起车帘看向周府大门,“你带一些人留下善后,今日周府多少人,老夫就要多少条命。”
“是!”
“周成啊,不要怪老夫心狠,是你没命跟老夫平分天下!”
……
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尚未穿透天际之前,周府的上空已被熊熊烈火染成了一片血红。火光冲天,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吞噬其中,火舌肆意地舔舐着古老的屋檐,吞噬着一切可以触及的木质结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雾和焦味,令人窒息。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周府内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家丁、丫鬟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试图寻找一条生路。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划过被烟熏得乌黑的脸庞。
孩童的哭声尤为凄厉,他们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角,害怕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火光映照下,周成站在院中,他的目光呆滞,似乎还未能完全接受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的妻妾儿女们紧紧依偎在他身旁,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
他的手紧紧握着一把祖传的宝剑,那是他家族的荣耀,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在地下秘道中,两道身影不停奔波,此处宛若隐藏在地底的另一个世界,地面上的种种设施,在这里亦可一一寻见。
修文
“哥哥,公子在这里,这里!”
听到声音的少年回头,不是顺藤又是谁。
他急忙跑过去一脚踹开铁门,顾星舒和刘文韵果然被关在这里。
“公子?公子醒醒!”
顺藤急忙探了探俩人呼吸:“不要怕。还活着,快解绑带出去再说。”
“好!”摸瓜转身准备解开刘文韵,刚才着急看顾星舒没留意,这会才看到他的五指全部被砍掉了,“哥哥……刘大人的……手指没有了。”
顺藤急忙过来查看,立马发现了地上的五指,俩兄弟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忍着恐怖,他拿出一个布袋将十根手指都装进去揣在了刘文韵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