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林家七口能安稳至今,一是靠林老太太人老成精,早早察觉苗头不对。
赶紧弃了祖宅铺子,收拢一些能缝进衣袍里磨细干巴的粟米粉,米糠粉。
每人都藏,内襟留下一小口子,饿极了的时候,用手指间撮上一点熬一熬。
至于水源,能找得到补充,找不到挖树根子生嚼。
二是靠王大花跟四个大儿,个个魁梧,一路过来,寻常人可不敢挑战,这个战斗力不错的组合。
当时队伍里起了吃人谣言的时候,林老太太寻摸了不对。
为啥?谣言的传播速度太快,好像是有人故意四处散播。
再加上那人牙子眼里对大庆村的向往不假,她老眼昏花可感觉不会错,所以她决定去云洲。
其他林家人团结啊,尤其孝顺老太太,老太太说的话必须听,岂不知家有一老如获一宝。
“娘啊,看看这糊糊多浓稠,快吃!”
林福根端着木碗小心的递给自己的老母亲。
老母亲如今的模样很狼狈,头发全花白了,还掉了不少。
脸上耷拉着一张皱巴巴的面皮,袖袍下的手形如枯爪,他作为儿子心疼啊。
“福根啊,你同你媳妇,孩子们都吃上了吗?”
林老太太还记挂着子女孙儿,等到四个大小子围着王大花,各自端着糊糊过来,这才放心的呼噜了一口。
“甜的!这……福根啊,我们这是来了福窝窝嘞!”
大庆村确实是个福窝窝,这是所有来到大庆村,老百姓们的共鸣。
头一遭,林家人凑在一起将老太太护在最中间睡上一夜好觉。
等着第二天起身又是一碗满满的糊糊。
留置区摆上了几顶桌椅,桌面上放着一刀白花花的纸张和一根炭笔,有人就出来说话。
“有没有人识字会写,会的上我这报到,待会儿帮忙登记其人名原籍贯,长相标志,几家几口,工钱一天一个鸡子。”
瞬间就有几百个举起手跳起脚大喊。
“我会!”
林福根的声音顿时被淹没,几百个识字会写的都到了逃荒的地步,可以预见这天下分崩离析的脚步加快了。
四个大儿一起喊,外加个王大花声如洪钟,林福根成了头一个被妻子儿子们护着到跟前的第一人。
这一天下来,林福根笑的脸都僵了,问的口干舌燥。
他抚摸着光滑的纸质,眼里有着艳羡,一来小时了了,他没啥读书天分。
二来商籍是考不了功名,他老母亲花了很多粮食也只供他上了几天学,识得字方便做生意看契约。
日落黄昏,工作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