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生日,明天那个做东,后天又是谁谁谁投资的酒吧开业,再甚至我今天得了一瓶好酒与诸君分享,都能攒来一大堆人。
其实都是打着聚会的名头交换信息。在这个圈子里头混,信息更迭的太快了,上到上头的动静和方向,下到各家秘闻逸事,前者影响集团的决策和发展,后者则关系世家们之间的微妙关系的把握,都是他作为凌家接班人必须要了解的。
凌霄带他去的是一个较为安静的酒会,宴会厅位于大厦高层,临街的两面墙都是落地玻璃,所以视野很是开阔。
此时华灯初上,霓虹闪耀,楼下又是车水马龙。各种光点映照在玻璃窗上,加上餐厅内的星空顶,远的近的,都是星星点点,让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星河之中。
场景布置高雅,音乐舒缓,食物以冷餐为主,酒还不错。
凌霄怕江苜不自在,几乎是亦步亦趋的陪着他,鞍前马后的给他弄吃的喝的。
后来还是江苜不胜其烦,想把他支开,给自己找点清净。
正要说话时,江苜突然顿住了,眼睛看向他身后,一把摁住凌霄要揽他肩膀的手。然后就丢下凌霄,一个人快步走到一旁去了。
凌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甜美中透着娇蛮的女声:“凌霄哥哥~”
闻言凌霄后背一僵,然后缓缓转身,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程澄,好久不见啊。”
凌霄被叫程澄的女孩儿缠了将近十分钟才脱身。
脱身后,他就迈着大步朝躲在角落里喝酒的江苜走去,问:“你刚才跑什么?”
江苜喝了酒,有些微醺,脸色染上一层薄红,眼睛也比平时更加水润。懒懒看他一眼,道:“有人向你讨债,我不躲远点,留在那挨巴掌吗?”
凌霄还没说话,他又把脑袋往椅背上一搁,半仰着看他,露出漂亮的脖颈和喉结,说:“她一个女的,打了我,我也不能还手。”
“她打你干什么?。”凌霄皱眉问。
江苜有些困惑又有些肯定,问:“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凌霄心想,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接着又说:“我可没欠债。”
“风月债也是债。”
凌霄一愣,问:“你听谁说的?”
江苜没说话。
他注意到那个女孩儿一进门就四处张望打听,分明是要找人。看到凌霄之后就径直走过来,眼中带怒又含嗔,像生气又像埋怨。
最重要的是,虽然带着怒气,但全身上下却又是精心打扮过的,首饰都是配套的,衣服看起来也下了功夫。
怎么看都是一笔风流情债,还用谁说吗?
他对凌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也不想惹上麻烦,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走远点。
凌霄见他不回答,主动解释道:“你别乱猜,她是程飞扬的堂妹,和我家世交。她从小就爱缠着我,我可没招惹过她啊。”
“原来如此。”江苜点点头。
“嘿!我看你这表情又想什么呢?”
“她身份贵重,和你家关系匪浅。如果招惹了她,麻烦大过享受,所以你对她敬而远之。”江苜讥笑着分析。
“你。。。”凌霄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江苜是说到点上了,眼睛还挺毒。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江苜少了一点平时的冷漠,但是眼中多了几分讥讽,又问:“我呢?凌霄,无亲无友,无依无靠,随便对我怎么样,也不用承担后果。是吗?”
江苜分明已经有了三分醉,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条理清晰,一针见血。眼睛是嘲讽,似笑非笑的表情里隐着尖锐的恨意。
凌霄无法反驳,觉得再说下去就得吵起来了。
江苜神情厌倦,说:“让我一个人待着。”
凌霄想了想,然后招呼了一个人过来,说:“嘉言,你帮我陪一下江教授,我过去说几句话。”
他似是对这个名叫嘉言的人很放心,居然连介绍也没介绍就走开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您就是江教授吧,看起来真年轻。”名叫嘉言的男子率先开口。他长得唇红齿白,娇如三月春芽,满身贵气,一看就是从没受过人间疾苦的模样。态度温和有礼,眼神纯粹安宁,跟人说话的时候让人有如沐春风一般的舒适感。
桂嘉言是个很有教养的人,非常看着社交礼仪,既然受了凌霄的嘱托照顾江苜,便处处周到,怕他不自在。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苜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这个人明明是个内向文静的性格,却一直在做出游刃有余、社交娴熟的样子。拼命找话题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明明耳朵都红了,手指也僵了,却还在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甚至他的很多行为和语言,都是在经过思考之后做出的反应。这种所思和所为之间形成的细小时间差,在别人看来只觉得他是性子稳不急躁,可是江苜还是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就在桂嘉言侃侃而谈的时候,江苜喝口酒,问了一句:“一直装着不累吗?”
桂嘉言猛得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窥破,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桂嘉言还在震撼的情绪中没有抽离出来,眼睛圆睁,嘴唇有点颤抖,脸都白了。
震惊完又稍稍振奋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孩子般的好奇问:“听说江教授是教心理学的?你们学心理学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江苜摇摇头,说:“也不是,是我特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