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筹码像是凌霄从自己身上割下来一块肉,忍着痛放在天秤上,作用是恶心对方。
最终凌霄还是没做到最后,江苜油盐不进的样子让他没办法。
他们在里面的时间不长不短,短到不足以让外面的人怀疑他们在洗手间做了什么,但是也长到足够让江苜觉得难堪。
江苜不说,凌霄自然还有别的办法,他出来后就指着秦谌点了点,冷声道:“你!跟我出来。”
说完转身出门,心里骂道:妈的!你不说,老子还不能问他吗?
秦谌被他一吼,吓得双腿都软了,晕乎乎跟着他出了门。
众人不明所以,一时间席上的眼睛都看向江苜。
江苜面无表情,揉着快被捏碎的肩头。
两人在走廊不知道聊了什么,也就几分钟时间,一前一后就回来了。
凌霄回来后一屁股坐下,坐下也不说话,似乎在等江苜先开口。
江苜还是那副置身事外的神情,眼神飘忽到近乎空洞,看起来又溜号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霄咳嗽两声,似乎在责怪江苜似的说:“他是你病人,你怎么不说?”
江苜淡淡说道:“职业规范,不能说。”
凌霄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保护病人隐私。”
凌霄凑到他耳边小声,带着好奇问道:“那小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无可奉告。”看他又要发火,江苜淡淡补充:“别为了好奇心费这个力气。”
“得了吧,不就是保密协定,搞得跟宁死不屈的卧底似的。不说拉倒!”凌霄冷哼,好在他只是想找话题跟江苜聊天,不是真的对秦谌的事感兴趣,也就没再追问。
凌霄又说:“我就说让你辞了工作在家待着,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说你这个班有什么好上的?整天跟一群神经病打交道。”
江苜转头看向他,眼里讥讽更重,说:“不跟一群神经病打交道,就跟你这一个神经病打交道是吗?”
“是,我也有病。一看见你就想干死你,你说这是什么病?只对你才发作的性瘾?江教授,江医生,那你得给我好好治治。”凌霄脸皮极厚,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面不改色的。他一边说,还一边去搂江苜。
江苜浑身一僵,凌霄贴着他甚至能感受他的身躯在微微战栗,接着他被用力推开。
江苜冷冷地看着他,脸色有些难堪,眼神却犹如利刃,似乎想把他的肉一刀刀片下来。
“你再瞪我,我就在这把你给办了。”凌霄捏着他的下巴,气哼哼道。
江苜收回视线,不搭理他。
从饭店出来后,夜已经很深了,司机把车停到了饭店门口,周助也在副驾驶上,说有份文件需要他签字。
凌霄接过文件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司机先送凌霄,车子慢慢驶入车道。
江苜坐在后排看向窗外,脸上表情沉静肃穆,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很入神。
他晚饭没怎么吃,刚才又被凌霄逼着喝了小半杯纯的威士忌。酒劲儿上来,脸和脖子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像透着欲色的白瓷釉。
看得凌霄心里痒痒的,在狭小的车厢里,空气里隐约能闻到江苜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一种香甜的牛奶味。
江苜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就绷紧了身体,表情也更加僵硬,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凌霄欺身跟上,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完全不顾及车里还有两个人。
江苜脸上血色尽褪,被他逼得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他表情可以说是很难堪了,眼睫毛微颤。他抓住凌霄的手阻止他越来越放肆的举动。
凌霄知道他是因为司机和周助在前面所以害臊,哼了一声,倒是没有继续动手动脚。
江苜得到了片刻的自由,眼眶微红,低头沉默着整理衣服,把衬衣下摆重新掖回裤腰里。
周助在前排副驾驶,听着后面的动静没什么反应,似乎是见怪不怪了。
行驶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江苜一眼,想起第一次见到江苜时的场景。
他们在屋子里的那几天,作为助理的他每天都会送吃的进去,有时候带着需要凌霄签字的文件。每次过去时,卧室的门都紧闭着,他就把东西放到客厅。
他每次进去都要暗暗赞叹一下高档住宅的隔音,不然按这个架势得被楼上楼下的邻居投诉多少回了。
房间里彻夜不休24小时放着歌剧,周助听出那是莫扎特的经典曲目“夜后咏叹调”,还有一个名字叫“复仇的火焰在我心里燃烧”。
周助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凌总这首曲子选得真是应景到天崩地裂,这是有多怕江苜不恨他啊?
这首曲子有强大的声音力度和充沛激越的情感,在如此高亢悲怆激愤的花腔女高音中,周助仍能听到从卧室的门缝里溢出来的江苜的声音。
有时是呻吟,有时是惨叫,有时是哀求,有时又是咒骂。
有一次他过去,正好撞见凌霄的私人医生赵医生从卧室出来。他当时眼皮一跳,以为搞出了人命,问赵医生怎么了。
赵医生摇摇头,说:“造孽啊,那人都精神恍惚了,嗓子都叫出血了。”
最后江苜是被担架抬出去的,人没昏迷,就是看起来有点骇人。
江苜裹着床单躺在担架上,身上是高烧引起的不正常的潮红,嘴角有撕裂伤。脖子和锁骨处,红色的痕迹明显,仿若晚霞映在雪山之巅。
一只白皙的手臂从担架边缘垂下来,手腕处也有被绳子磨出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