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脸色不怎么好,阴沉不虞,且还带着一点困惑。身上只穿了裤子,健硕的上身光裸着,原本平滑漂亮的肌肉上满是血淋淋的抓痕和牙印,嘴唇上也有明显的伤口。
两人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距离门口最远最深处的卧室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声音,里面像是关了一头绝望愤怒到极致的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嘶鸣。
周助和赵医生见此均是一愣,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凌霄一言不发得领着两人往里走,穿过宽阔的玄关来到客厅,只听见那嘶吼声更明显了。
凌霄不说,赵医生也只能当做没听见,拿出医药箱就要给他处理伤口。
凌霄这才开口,看着卧室门,说:“先看里面那个。”
赵医生耳朵里听着那渗人的嘶吼,吞了吞口水问:“里面,是江教授?”
凌霄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嗯了一声。
他把赵医生领导门口,伸手开了门,那绝望的嘶吼如凌然袭来的鞭子,当头抽到人脸上。
赵医生跟着他进了卧室,只见江苜被乱七八糟但结结实实的捆着,看样子是从床上摔到了地毯上的。
他的嘴巴被一根领带勒住,死死得压着舌根,说不了话,但一直在发出愤怒的嘶吼,眼睛里也在喷着怒火,猩红可怖。
“这是怎么了?”赵医生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站在那不知道该干什么。
“发疯了,先让他冷静下来。”凌霄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道。
赵医生回过神,迅速打开医药箱,一边取药一边说:“我先给他打一针安定。”
江苜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里滚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音明明不算大,却还是震耳欲聋。
江苜没听到他们刚才在说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要给他打的是什么针。于是当他看到赵医生拿着注射器向他走来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抗拒到了极点。
他缩着被绑住的手脚往后退,一直抵到墙边。
赵医生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可是江苜根本听不见,只是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注射器。
绝望、恐惧、愤怒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如果情绪有颜色,那眼泪应该是血红色的。
恐惧的尽头是愤怒,而江苜此时就是一头恐惧又愤怒到极点的待宰牲畜。他绝望地挣着自己的手脚,发现挣不开后,竟然直接要用头去撞墙。
凌霄眼疾手快地把手挡在江苜的后脑勺和墙壁中间,他的手掌被震得发麻,如此不留余地的力道让他暗自心惊。
江苜挣扎得厉害,赵医生只好请凌霄和周助两人帮他摁住才好打针。
江苜浑身绷得很紧,血管似乎都要爆出来了,喉咙里的呜咽让人不忍卒听。他的手脚被两人一上一下死死摁住,浑身震颤得仿佛遭遇了电击。
一针镇定剂打下去,针抽出来的时候,江苜似乎是绝望了,终于放弃挣扎。眼神从绝望到涣散的过程,只有十几秒。
可是凌霄却永远忘不了那十几秒里,江苜看他的眼神。
凌霄跪到地毯上,先是把江苜身上捆着的束缚一一解开,然后轻轻的把他抱到床上放好,又拉过被子帮他盖上。
周助和赵医生在一旁看着他温柔小心的动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知道不该多嘴,但是赵医生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句:“江教授身上有没有伤要处理?”
凌霄摇摇头,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额头上磕了一下。”
“磕到什么地方了?”赵医生上前看了看,果然在江苜的额头上有一块红肿。
“磕到我脑袋上了。”凌霄回答。
“。。。。。。”赵医生和周助面面相觑。
赵医生问了问凌霄有没有头晕症状,凌霄摇摇头。
赵医生说:“那还好,看来力道没有到脑震荡的程度,应该没事的。明天如果觉得不舒服,就需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了。”
然后他在客厅帮凌霄把身上的外伤处理了一下,就和周助一起离开了。
把人送走后,凌霄进卧室,坐在床边看了江苜一会儿。
然后他又起身回到空阔偌大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望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呆。突然烦恼的骂了句脏话,沮丧的低下了头。
今天江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好像对那种事非常抗拒。他把他拖到卧室,刚把人摁到床上,还没来得及给他一点教训,就迎来了他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抗。
江苜趁他不注意,直接用头照着他的脑门硬撞了上去,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让凌霄一惊。他的征服欲瞬间就被挑了起来,还想继续。
江苜直接豁出命了似的和他对抗,像疯了一样又咬又抓。
他一时竟还真的没办法做成,只能先随手扯来了床单和衣服把他捆了起来。但是江苜完全无法冷静下来,精神像崩溃了一样,陷入了无边的狂怒中,发了疯似的,浑身炸出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怒。
凌霄怕他这样下去会出事,就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
他直到这会儿才有心情思考江苜的反常举动,即使在那三天,江苜也没有如此的反抗。明明这些天他已经不十分抗拒了,为什么今天突然发了疯一样。
想来想去,只能追究于今天的派对,当时江苜就吐的不对劲。操!他摁掉烟头,心想以后不能再带江苜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场合了。
他就像一只在森林里横冲直撞惯了的野狼崽子,突然有一天遇见一只特别漂亮的猎物,他爱得不得了。不管不顾得先叼回洞里,上蹿下跳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