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语开口唤他,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拢着披肩,沉静地站在那里,温婉的发型盘在脑后,慈善的目光悠然笼罩。这是这个女人真正的样子。
“我为我曾经对你做的一切,我儿子对你做的一切,真诚地向你致歉。”
迟寄稍一恍惚,低声道:“没关系,阿姨。”
“最后我想知道”石语紧张地绷着脸,“慎泽他,可有伤害过你?”
迟寄鼻腔一热,公平地说:“他没有伤害过我。”
女人落下泪,笑了:“好。”
就算是得知迟寄生病,对一个丧子的母亲来说,也很难不迁怒于他。毕竟于一个母亲而言,被害的儿子总比自尽的儿子更容易接受,可石语还是释怀了,她最终坚强地直面事实,直面儿子的选择。
她那懦弱又坚决的儿子。
她不惜一切爱着的孩子。
车子发动时,游判看到了杜茫的身影,用嘴型对她道了声谢。很显然,石语能这么透彻地了解迟寄的病情,了解迟寄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全靠她母亲杜茫转述。以送衣服为借口,让迟寄得到他应有的致歉。
杜女士一生富贵无忧,有挑剔的脾气,娇滴滴的举止,可她也细腻敏感,智慧善良,不会忽略每一道微末的伤痕。
汽车开了一段时间,游判问迟寄:“还好吗?”
“恩。”迟寄依然有些恍惚。
游判说:“感觉怎么样?”
迟寄讲述自己的心情:“一直以来,我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直到和伯母见面的那刻,才发现心里始终积着一个疙瘩,伯母给我道歉后,疙瘩就没了,身体里只有放松。”
他认真地讨教:“这叫什么?”
“解脱。”红灯时,游判看向他,“从此,你不再亏欠任何人。”
绿灯起,游判继续看着前面开车。迟寄还保持着偏头看他的姿势,窗外车来车去,景现景没。任时光流逝斗转星移,他和他,都是永恒的彼此。
必不当软饭男
回到家,迟寄迫不及待试用自己新买的笔,一连写了好几张。
晾干墨迹后游判帮忙收起来,见他这段时间已经写了很多,便问:“你的这些书法一般都找谁帮忙展出的?应该有经纪人之类的吧?”
“有的。卢溢。”迟寄说。
“想联系他吗?”
“可以。”迟寄说,“我选几张。”
等他选出满意的作品封好,就看向游判。
游判被他看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好吧,把他电话给我。”
迟寄歪头:“我没有他电话啊。”
“?”游判,“那你以前怎么联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