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歌把一张干净的帕子别到她的衣领子里,又揉揉脑袋毛,也不说别的,声音柔和下来:“不早了,回去吧。”
明无忧向她道别以后,刚走出门,却又转过身来,眼睛又弯起来,虽说肿起来并不好看,这次的笑容纯粹了很多,她哑着声音说:“谢谢您!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她扒拉着门,露出一个脑袋,问道:“越长老真的暗恋师尊六百年了吗?”
“放——”越长歌心中一惊,硬生生忍住了后一个字,她整个人都挺直了些,不可置信道:“怎会有如此空口无凭空穴来风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之事呢?”
“师姐们都这样说。”
明无忧揉了揉眼睛,一顿哭得晕乎乎的:“我在外门时,同伴们也这么讲的呀。”
看见越长歌的反应以后,明无忧眼中的失望显而易见,不过她并非为了八卦落空。毕竟她刚才还在天真地想着,要是越长老喜欢师尊,她们二人有天走在一起,越长老就可以日日住在灵素峰,自己也便可以天天见着她了。
明无忧仰视她心目中和蔼可亲的越长老。
只见越长老一下子站了起来,在一室内走来走去,室内无风,衣袖竟都被她走得飘了起来,像只在灯笼里莎莎乱撞的扑棱蛾子。
柳寻芹平日从不与小辈们亲近,也鲜少去外门,而生性又不是个爱八卦的,这些动静她极大可能并不知晓——毕竟没有弟子敢在她面前谈这个。
“啊,这帮没事干的年轻人。”
到底是什么风儿吹那么远?
连眼下这只新来的小崽子都颇有耳闻,看起来懵懵懂懂,若是说漏嘴了,那再传到柳寻芹耳朵里,得是个什么样子?
罢了,不如把水搅混,以防万一。
这样师姐一听就知道是无稽之谈,不会寻她当面对质。
步伐凌乱的越长老双眸一眯,与此同时,捏在下巴处的手放下放去,抚掌一拍,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宛若一块醒木拍下,她整个人也停在原地,目光转过来,面露一丝沉痛:“小无忧,其实是这样的……”
“其实——”
明无忧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其实是——!”
明无忧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其实是你师尊暗恋本座很多年了呢。”这句话溜得飞快,仿佛生怕人听清楚了一般。
明无忧恍惚地看着越长老。
“你师尊这人性子内敛。”
“她一个人闷了个六百年,这多不容易啊。”谈到这里,越长歌哽咽起来。
“指不定夜里思念成疾泪满襟,对月独酌空余惆怅满怀,独上高楼听风望尽天边云霞,回首夕阳西下空余一地残花——”
话锋一转。
“不过,毕竟她也这么大岁数了,谁能不爱点面子,不说出口也是正常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