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看,你等等,我找找……”谢诚言见徐清秋面色不善,连忙拧上上龙头,摸出手机想要去找那张检查表,结果水滴在屏幕上,死活都解不开锁,他扯着t恤的衣角手忙脚乱地擦着屏幕。
徐清秋看着他好几次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的慌张样,捏着鼻梁制止了他的动作,“行行行,你别找了,他现在几周了你总知道吧?”他就差没拍着黑板喊送分题啊大哥,这是送分题!
“……应该……大概……十……嗯……十……”谢诚言支支吾吾了半天,没答上来。瞟见徐清秋脸色黑如锅底,赶紧在脑海里做排除法,二月……现在是五月……那就在16—19周之间,那就是,“17?”
“17?”徐清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谢诚言你是在跟我说笑吗?当爹当到这个份儿上的,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那是18?”谢诚言试探着问。
“继续猜!”他不是不知道谢诚言留下这个孩子算不上情愿,是另有所图,只是好歹也装也装出一副在乎的样子啊,不要这么敷衍好不好?
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谢诚言脚底抹油一般,一边往外溜一边道,“有个电话打进来,我先接一下……”
“……”
谢诚言真是他大爷,该上心的事情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杂七杂八的事情倒是积极。徐清秋划开手机,日历上是各色的小旗子,蓝色的那面是从谢诚言在崇港告知他那天开始标记的,并且他还按照陆知行给的表单,在每次需要做检查的日期上都做了标注。
徐清秋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孩子还没出生,他倒是先给谢诚言当上爹了。
谢诚言接完电话,蹲在卫生间里恶补了一下检查事项,愣是拿出了小时候偷偷躲在厕所抄作业的架势。
至于几周……
当初那张报告单早就被他毁尸灭迹了,他只好去邮箱里翻工作安排表,这才寻着出差日期得出个大概的时间。
谢诚言踌躇的站在紧闭的房门口磨蹭,徐清秋不会是把他关在门外了吧?他今晚得睡沙发了?他胆战心惊地敲了敲门,压下门把手,门开了,徐清秋并没有理他,靠坐在床上捧着平板改模型。
谢诚言翻身上床,挺尸般地躺下,余光时不时地瞄向他,是不是得说些什么?不然总觉得这事儿翻不了篇。
他小心翼翼往徐清秋那边蹭了几厘米,“18周……我一时没想起来。”
徐清秋冷哼一声,合上电脑,关灯,睡觉,只留给谢诚言一个背影。
谢诚言临时抱佛脚的行为让他稍稍消了点气。说谢诚言傻,他还知道亡羊补牢,说他聪明,还是趁早算了,他跟这两个字可丝毫不沾边。谢诚言所有一切行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讨好他,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不需要谢诚言敷衍的交出一份看似不错的答卷,他并非真的是谢诚言的老师,两人不存在考与被考的关系。他恼的是谢诚言不明白身为父亲,是需要承担起基本的责任,而不只是为了跟他交差而已。
他却也明白,怀孕这件事对谢诚言来说没那么好接受,更别提谢诚言那对奇葩的爹妈把他当个货品一样拿来讨价还价,这无疑是在谢诚言本就敏感的心上补了几刀,他们倒是可以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的残局还得他来收拾,他在这类事情上连提都不知道怎么和谢诚言提。
凌晨,本该睡熟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黑暗里响起了很轻的一声,“谢诚言?”
“……嗯。”谢诚言含糊不清的应了声。
“……”徐清秋伸到一半的手抖了一抖,在半路停了下来,他特地多等了一会儿,没想到谢诚言觉竟然这么轻。也不怪他按捺不住对谢诚言肚子里那个小家伙的好奇心,快十天了,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再和小家伙交流的机会。
谢诚言像是睡熟了,呼吸时平稳的,但从他答得那一声来看,又像是随时都能醒的样子。
徐清秋不想赌,万一谢诚言中途醒了不就尴尬了。
谢诚言裹着被子缩成一个团。
徐清秋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被子上,伸出手扯了扯被谢诚言压紧的被子,缓缓地,一点点的给抽走了。
谢诚言像只还没睁眼的奶猫,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鼻音,手跟着就在身侧摸了两下,本能的去寻找被子。
徐清秋把自己的胳膊移到了床中间,察觉到温暖源的谢诚言,毫不犹豫地蹭了过去。
这可是他自己贴上来的。徐清秋愉悦地弯起了眼睛,松手把被子还给了他。
谢诚言的肚子贴在他手边,腹部原本轻微凹陷的弧度变得平坦。小家伙也比上次活跃了许多,他一边观察着谢诚言的神情,一边用手背感受小家伙的动静。
确认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后,徐清秋在心里默默和宝宝打了个招呼,小家伙你还醒着呀?这么晚还不睡?
许是宝宝感觉到了另一个爸爸的靠近,在谢诚言的肚子里动了动手脚。
徐清秋轻笑了声,你每天都这么活跃吗?
宝宝似乎能感知到爸爸的开心,越发积极的活动着手脚。
徐清秋极缓地挪动了一下手臂,整只手掌贴了上去,手心隔一会儿就捕获到一个软软,小小的凸起。他的心脏像是变成一块被泡发海绵,软绵绵的膨胀开来。
在和小家伙亲切交流完之后,他又忍不住上网搜了一下,18周的胎儿大概是西红柿的大小,已经会皱眉和笑这样的简单表情了。徐清秋拿手比了比,感叹道,你还好小一点呀,小西红柿很晚了,赶快睡觉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