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秦父微微咳了一声,仿佛一副想要开口的样子。
秦母撑着下巴,眨了眨眼,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和炫耀的心思,幽幽开口道:“小律,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娱乐圈明星,谈恋爱的时候互相送礼物,比较流行送什么啊?”
严律愣住,没有跟上这个话题的跳跃速度:“嗯?”
秦母神色慢慢严肃起来,认真道:“小容和你们年纪相仿,但他长得那么斯文,送豪车游艇肯定会觉得俗气无趣,可是,我也只懂商业应酬呀,爸爸又除了书什么礼物都不感兴趣。”
“我怎么能不为之易准备好足够的资金,供他好好谈恋爱呢。”
严律微一皱眉,下意识想说,谈恋爱花钱,当然是单身最划算,可是当他反应过来这段话之中包含的信息量的时候,猛一回头,看向正打开门,向楼梯口走来的秦之易。
秦之易走在前面,门后,随之走出一个有几分眼熟的高挑青年,脸上神情似乎有点恍惚,耳尖微红,和秦之易靠得很近,是个一般朋友不会有的距离。
嗯?所以这里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秦妈妈,你儿子的竹马和你儿子可一点都不熟,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有了恋人,更不明白谈恋爱的花销问题,问他也没用的。
等厉容终于走到了客厅之中,严律才想起来对方为何会眼熟——这不就是秦之易那部新片的定妆照里,和秦之易合作的那位新人演员吗?
严律放下手机,捧起绿茶,开始吃瓜。
今天原本的预订,秦之易和厉容就不会在这里过夜,秦父秦母又客套了一番,就送走了两人,放他们和严律一起去玩。
在秦母的眼中,虽然秦之易是第一次带恋人回家,但严律和秦之易熟,肯定早就知道了这回事,说不定和小容也是朋友熟人。
然而,实际上,被严律和厉容两个人挟持到私人会所包间的秦之易,还根本没有想到过,今天会一连遭遇这么多的翻车场面。
严律穿着一身作客用的乖巧正装,如今没了长辈在场,反倒是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场,只不过神情纠结无比。
秦之易作为公众人物,无法随随便便地去餐厅聊天说事,所以对于这个环境,还算适应良好——可是,如果没有这股三方会谈一般的紧绷气势围绕在包间内,他就能更适应了。
厉容自从在楼梯口见到严律,就一直十分的沉默,默不作声的样子,就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仍忍着不哭的宝宝,一看就很棘手。
当初请竹马帮忙演一出戏的秦之易,从没有想到过,纠缠着自己的闹鬼体质,会成为他无法割舍的恋人的另一部分,而事到如今,他早已责怪不了那些曾经的“麻烦”。
如果不是他忘记了约定,甚至一言不合就送出去那样贴身的玉佩,留给厉容不切实际的念想,后面的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或许他曾怨恨过这样的体质,让他无法坦诚地面对近在眼前的人,不得不一次次伪装疏离,用完美的假面去拒绝所重视之人。
可是,无论再让他选择多少次,他还是会在那座宫殿之内,救起那个小少年;在厉容靠近自己的那一刻,不忍推开;还是会选择保护对方,时时刻刻贴在一起,防止对方被自己的这份体质所伤。
秦之易认命地任由厉容牢牢扣着他的五指,在包厢迷之沉重的氛围下,别别扭扭但吐字清晰地开口道:“就是这样的,我知道自己的闹鬼体质问题,然后和厉容决定交往了。”
然后,他在严律满怀诧异的目光下,脸上发热,却毅然决然地开口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当时拍灵异片的时候,我对阴曹地府的高富帅男朋友一见钟情,定下冥契准备成亲,可醒来后我却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后来,在我招惹了各式各样桃花的时候,他才会这么生气,做出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举动,扰乱了阳间的秩序,给你添了麻烦。”
“再后来他找了过来,我也记起了这一切,我们就复合了,现在准备在阳间再交流一下感情,准备一下婚礼的事情。”
“就是这样。好了,我们开始唱歌吧,嗯?”
厉容垂着眼帘坐在那里,安静得像是个不会动的木偶娃娃,可是从袖口冒出的冰冷黑雾来看,却仿佛是cpu彻底烧干净了,变得比平时更容易读懂了。
他满脑子浆糊,迷迷糊糊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对严律道:“就是这样,对不起,当时对你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我、我其实知道那是假的,但是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以后,一定不会了。”
看着发小的男朋友浑身散发着非人类的气息,却不得不吃下这口魔幻大瓜的严律:“……”
怎么办,根本不敢接受这份歉意啊,更加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约定
离开会所之时,秦之易还在为当时严律微妙纠结的神情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为了圆这个逻辑,他绝不会说出这么羞耻的发言,也绝不会用这样阴间的方式介绍自己的男朋友。
但是,事已至此,承认是自己的锅,总比不干不脆地让竹马以为自己是个渣男,不把恋人的生命安危放在心上,就算明知自己的闹鬼体质也要粉饰太平,这样要好得多。
把厉容塞进车后座,秦之易和前来接人的司机打了一声招呼,也坐到了后排。
汽车启动,平稳地向着两人的公寓驶去。
就算有私密的挡板,厉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车内做点什么,更何况,那些有关分·身与黑雾的秘密,并不是可以在公共场合和任何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