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陈家洛不由的朝朱厚照看去,因为他劫持着朱厚照,也看不到朱厚照的脸色,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脸。
火光中,朱厚照全然不惧,竟然,还有隐隐的——兴奋!?
朱厚照在心中内牛满面:陈家洛,拜托你快点走吧!走了爷好杀人放火抢钱抢女人啊!
领头的侍卫和杀手都认得朱厚照,此刻见朱厚照被陈家洛制住,都是茫然不知该怎么办。原本蓬莱阁有暗道,乾隆只需要搬动机关,便可凭空消失在暗道之中,此刻荣亲王被制,竟是没有一人敢擅自开炮放箭。
朱厚照大声嚷嚷:“愣着干什么?快点给他们找一条船,十多匹马,送他们走!难道要看着本王惨死吗?”
亲军侍卫不敢乱动,只得按照朱厚照所说的办。顷刻间,便有一条小船来到跟前。
赵半山首先跳上船,陈家洛劫持着朱厚照进入船舱之中,余鱼同与徐天宏握着双桨,顷刻间小船便划出蓬莱阁,湖面上的炮船和杀手并不敢过分逼近,只得远远相随。
朱厚照与陈家洛等人坐在船中,朱厚照笑道:“好了,到了岸上,虽然有兵马,但是那些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骑着马,从西边的青龙门走吧,那里我布置的军队少,应该能够全身而退的!”
陈家洛半晌不说话,赵半山道:“荣亲王对我红花会的恩义,我等牢记在心,不敢忘记!”
朱厚照一笑:“好说,等以后有时间,都到我家来喝酒啊!船靠岸了,你们快走吧!”
红花会众豪杰都一一跳上岸,只见岸边果然预备着十几匹好马,陈家洛等人上了马,顷刻间便跑的不见踪影。
朱厚照大手一挥,大喊:“来人,备马!取爷的盔甲来!”
陈家洛等红花会众人在圆明园中,遇到一些骁骑营的兵士,顺手杀了,众人往东望去,只见东边的大火烧得越来越烈,有蔓延到圆明园正园之势,赵半山忽然道:“荣亲王多次帮我们红花会,我们红花会恩怨分明,何不去帮他做一件事情?”
陈家洛点头道:“不错!你们听,东边的长春园似乎有兵马交战的声音,不如……”
徐天宏眼珠一转,道:“荣亲王是不方便杀太后的,这件事情,我们去帮他做了!”
其余众人都点头称是,赵半山看了徐天宏一眼,双方目光交响,心中都以一样的心思:乾隆今日没来,说不定便在长春园中。何不趁机,一刀杀了乾隆,扶荣亲王登基?只不过乾隆是陈家洛的亲哥哥,这话却是不便当着总舵主的面说出来的。
陈家洛哪里知道他手下的人的心思,他只想到朱厚照的话:太后逼迫皇上要杀你。
便点头道:“不错!三当家的,你即刻发出信号,召集京城的汉军营和绿营军中的兄弟,让他们前来圆明园,咱们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
赵半山取出流星火炮,朝天发射,砰砰砰连续十五响,伞大的火炮飞到半空中,整个北京城都能瞧见。
早已收到命令的潜伏在汉八旗和京城巡捕营中的绿营兵见到信号,都齐齐出动,顷刻之间,便又有两三万人,涌入了圆明园中。
太后端坐在长春园的含经殿中,猛然之间,只听见外面兵马厮杀声大作,而出门一看,除了防守严密的含经殿所在的小岛外,其它地方都是烈焰蒸腾,太后脸色煞白,她虽然有想过,乾隆可能会为了保住秘密,痛下杀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乾隆竟然有这个胆子,公然挑衅。她城府虽深,计谋虽全,却养尊处优多年,往日听得打仗,也不过只是听听而已,哪里见过这火光血腥的场面?一时之间,竟然吓得手足冰冷,口不能言。
倒是和亲王弘昼早年曾经被派出去督战过,有些经验,知道有变,当即命亲军守住小岛,来到含经殿中,对太后跪下道:“额娘,今日之势,皇上是要将臣赶尽杀绝吗?”
太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理了理思绪,有些后悔自己对乾隆这个从小养大的儿子心软,没有能够当机立断,以至于造成今日祸害。她取过铁盒,将盒子送到弘昼面前,道:“是哀家一时私心,结果酿成大祸!皇上根本不是咱们满人,看来,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我们满人赶尽杀绝了!你带着先帝的密旨赶快出园子,找到当日的八大亲王,共同拆开先帝遗旨,国家大事,关系咱们的生死存亡,马虎不得!”
弘昼听了太后的话,吃了一惊,却也不及多想为什么乾隆这个皇帝不是满人。他收了盒子,冲出殿外,只看到平日乾隆亲近的骁骑营已经占据岸边,驾船前来攻击小岛了。
从含经殿所在的小岛上岸,仅有一条石堤,此刻四面被围,到处是火,这条石堤是唯一出路,却也被骁骑营的士兵占据,弘昼才一露头,便看见对岸的士兵开始架炮,忙退回含经殿,太后问道:“怎么了?出不去么?”
弘昼无奈点头:“圆明园护军只有五千来人,却不想皇上竟然一夜之间,毫无声息的就调动了三四万人马,儿臣……儿臣无能……”
太后冷笑一声,站起身,昂然道:“哀家送你出去!哀家就不信,他爱新觉罗弘历,敢当着全天下的人弑母!”
说毕,太后大跨步的走出含经殿,和亲王弘昼带着亲兵紧紧的跟在太后身后。
对岸的佐领古尔泰也是心中猜想皇帝是想要杀了太后,却十分忐忑,生怕如果自己真的做了这事情,将来皇帝后悔追究起来,免不了是个灭九族的罪名。
此刻他抬出大炮,想要炮轰含经殿,也是为了将来说自己是误杀,岂料此刻含经殿大门齐齐敞开,里面的太监宫女列阵而出,太后身穿旗装,头戴旗头,一手搭在和亲王弘昼的胳膊上,缓缓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