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鸟沉默下,一开始他是想要同虎杖悠仁立下[束缚],只是来了才发现,他和虎杖悠仁现在都是所谓的普通人。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恍惚,毕竟同样是羂索的猎物,悠仁和他的同胞哥哥可是深受迫害。
不过没关系,办法总是有的。
千鸟对着他笑了笑,笑眯眯地开口:“当然,这是关乎咒术界的大事哦。”
笑盈盈的狐狸摇晃着尾巴,向涉世未深的少年伸出手,没有人知道笑容下是什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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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快黑了,千鸟坐上回东京的车,压低头上的帽子靠在车窗上。
他感觉到那熟悉的刺骨寒意,面对咒灵的骇人杀意,只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身体便先一步陷入沉睡。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疲惫,他竟然又梦到了曾经。
作为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夏油杰被迫加入了组成这场实验的组织里。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夏油杰是否忠心,更像是把他当做另一项有趣的实验。
他缓慢走在医院里,那群自大又傲慢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夏油杰从来都不是任人逗玩的宠物。
铃兰美丽却有毒,可那群人却只会嘲笑铃兰的枯萎。
夏油杰来到医院是因为被派来杀一个一直追查他们的退休老警察的,他也曾经在这位警察手下工作过。
自己已经和公安那边沟通好了,假死虽然麻烦,但至少可以拯救一条人命,哪怕被发现后或许有更多的人逝去。
他直接敲门进了那间病房,老人身体不好,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还长。
看清楚病床旁的医生时,夏油杰只是一愣,随后像是遇到陌生人般,友好地点点头。
家入硝子沉默地盯着这位据说辞职了的好友,好一会才用力合上手里的本子,简单对病人说了几句嘱咐便离开。
走之前还不着痕迹狠狠踩了夏油杰一脚,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关上门。
老先生认出了夏油杰,那双看透无数犯罪的眼睛看着他,对着夏油杰招招手。
“好久不见,你成长了很多。”他像是面对一个孩子般对待着夏油杰,“没有休息好吗?看上去精神很差。”
“……先生。”夏油杰好一会才喃喃唤道,公安应该和先生打过招呼了,但显然这位并不想离开。
病床前的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枝樱花,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开得艳丽漂亮。
“夏油,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所以,你更不应该忘记在樱花下的誓言。”
他的神情肃穆庄重,那双带着伤疤苍老的手紧紧握住夏油杰的手腕,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人生命的重量是平等的,我一个人比不过无数条人命,守护民众,捍卫法律,这是你不该动摇的信念,就算是死,也要为了大义死去!!”
这位一生都在追寻着律法,保护着人民的警官,把自己的理想传递给了夏油杰。
夏油杰遵从了对方的意愿,低下头,不知是在默哀还是在接受对方火炬的传递。
在几秒后,他拿走掩住对方脸庞的被子,窒息而亡的老人是闭着眼离开的。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让对方看起来就像是睡了,离开时,除了床头柜消失的樱花,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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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不远处就是体育馆,是最新建的,据说耗费了无数金钱,而现在最大的活动,就是巨星五条悟的演唱会。
这位前一段时间停止了工作,再次复出后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演唱会。
夏油杰知道他在找自己,好几次都揪到了夏油杰的尾巴,也正是因为五条悟的难缠,他前一段时间都在躲避对方。
但……既然复出了,就代表公安那边已经做好五条悟的工作了,他也放弃了吧。
这很正常,没有什么是会一直存在的,五条悟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他的世界不会因为夏油杰的消失而停转。
混进一场演唱会对夏油杰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这样的行为不太好,但他真的快要窒息了。
那双无形中掐着他脖颈的手让他好像随时处在窒息,夏油杰没办法忽略,却又知道不能这样。
他不该这样,不能这样,应该如同往常般做着工作,寻求着线索,而不是来看一场演唱会。
无数混杂的思绪翻涌,身体却诚实地走进去,听着周围粉丝们激动的讨论声,他竟然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们或许是跨越千里,或许是做了无数日夜的准备,只为了见到聚光灯下的那个人,这里的所有人都爱着五条悟。
夏油杰再次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挚友,他站在大舞台上却丝毫不显得尴尬,整个体育馆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场所。
在拿着话筒指着摄像头时,没有人会不为他那双苍天之瞳的炙热赤忱而动容。
五条悟确实天生便是会被所有人注视仰望的存在,就算他不认识台下的每个人,却平等传递着自己的光芒。
“我今后会开始巡回演唱会,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要告诉全世界,”他长开双臂,白发在灯光下似乎熠熠生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老子永远在这里,永远在最耀眼的地方。”
他找不到夏油杰,也找不到让天内理子和夏油杰失踪的组织,所以他要告诉他们,要告诉全世界他的存在,不管发生什么,他永远在那。
这样就很好,夏油杰想,他不需要什么自以为是的追查,他们本就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既然五条悟在道路上越走越远,那么他当然也不能落后,终有一天,他们会在终点处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