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自己还是放不下那个讨债的鬼。因为他,所以又心疼起那个与他有关联的生命上。这真是欠债多健忘,还债的记性强。怎么从血液和骨髓中就抹不去呢?女人的情债究竟什么时候可以还清呢?”
自从上次雨辰与那个女大夫不欢而散后,那个女大夫把治疗的时间又变回了从前,只说是现在他的症状已经好于预期。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加时了。并且明里暗里提到钱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她说她母亲右腿的骨折还没有好彻底,左腿的骨关节炎又陷入了严重的状态。需要膝关节置换才能解决,而膝关节置换手术,在大同那个小地方,医保是不报的。但是病又不等人。只能自费去做了。只是他家身处一个小地方,家里又没有多少存款。当雨辰问道多少钱的时候。她便故弄玄虚的伸出了两个手指头。雨辰便在心里记下了两万的数字。第二天又瞒着舅舅舅妈到银行取出了两万块钱,想把这钱交给她之后,治疗与金钱也都将画上句号。
真没有想到她好像是已经猜到了雨辰从银行取了钱。周五来的时候,把一份治疗费用的清单交给了雨辰,上来便说现在医院已经察觉了,她接的这个外活。所以她现在也只能公事公办了。雨辰接过单子一看,惊吓怎么突然这么高的费用呢?细看才知原来她把单次的治疗费用从一百提高到了二百。她解释说是因为非常时期的出诊费,医院规定要加倍收取。她也只是照章行事而已。
雨辰也不想再去多问,便把从银行取岀来的两万块钱递到了她的手上说:
“这钱你就不用找了,拿这钱给你妈换个膝盖吧,这钱总…该够了吧。”
“这钱全都是给我的吗?”
她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使劲儿的眨了眨眼。
“当然,还有我的治疗费。”
她半天没有挤出话来,过了很久她才确认了这钱的归属。喃喃又小声的说道:
“下雨了,才知道谁会给你送伞。遇事了,才知道谁会给你雪中送炭。你真是个大好人,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可惜我再也没有这个福气了。”
酌情处理
cdy昨晚的觉出奇的睡得好沉,这几天她一直都处于缺觉的状态中。以前空落落的双人床上一直都有男人荷尔蒙的气味,那气味让她很踏实也很享受。自从李峰走后,她觉得不光丢失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而且更丢失了一些特别的气味。以前她如果发现旁边的枕头空了,她便抱着那个空枕头,吸着留在枕头上的味道重新入睡。虽然与李峰闹离婚已经半年多了,她巳经慢慢地习惯了缺失的枕头及缺失的味道了。可自从近几天以来心情还是偶有躁动,这躁动夹杂着失落感及焦虑情绪,让她又把从前的许多记忆重新拾起。
想起已经走远的母亲,想到了母亲又牵带着想起了李峰。想起他们刚刚结婚的第一次回国。那时候母亲的身体还有一些壮硕,李峰比试着他妈的身材给她的母亲买了几件奢华贵气的衣服,回来一试母亲竟一件都穿不下,便偷偷地问cdy:
“是不是买错人了?”cdy知道母亲的话里有话,是不是李峰的妈妈不要的东西丢给了她。cdy只得替李峰辨解了几句:“他的脑袋有时真像滷蛋一样,以为全世界中年妇女的身材都跟他妈的身材一样。一点都没有重样的。”
没想到母亲一听到滷蛋也立即有了反应:
“你说起滷蛋,我却想起了薄荷,有一天你出去买早点了。他拿着卫生间里的一桶牙膏问我,说这气味不好,说这气味对我家宝宝的过敏性鼻炎不太友好,一听这话我便起了疑心,难道他与你结婚之前还有一个孩子?也顺坡下驴地回他道,那你该去商店的儿童用品去买别的味道的。他一听眨巴了半天的眼睛问我:为啥该去儿童用品哪里买呢?”我说:“因你家有孩子呀,”他看样子更听不懂了,表情难看的撇了撇嘴,最终再也没回复我半句,这一起冤案一直背到了我醒过闷来。
后来我听他话里话外冷不防的冒岀来的话,才知他嘴里那个宝宝不是别人,原来是你呀。只是这个谜我解开了,我让他去儿童用品商店买东西的谜,他还未解开,看来他的脑回路终是没我绕得快呀。要不然凭白无故的又多出一口子人来,过后说起来都成笑话了。
现在母亲已经走了一年多了,幸好留给她最后的印象还是一家人,在世时还没让她跟着体验心碎的滋味。母亲在世时最疼她,可想而知如果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光景,肯定会指着她的鼻子心塞的数落她,连自家的男人都看不住,不光让他在你眼皮底下偷了鸡,还蚀了把米。
肯定这之后还会说,放出去的骡子难回头了。依旧依旧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关键是别认识了新的,脑子里还是放不下旧的。
可是真让母亲说着了,十余年的婚姻,点点滴滴都在脑子里刻下了烙印,哪能说忘记就忘记呢,说忘记了,那也只是骗骗自己而已。即使他成了别人的故事,我也不再是那个讲故事的人了,该忘的还是忘不了。特别是现在又突然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人生最美的年纪都交给了他,即使成绩很遭糟,但生命的轨迹又怎么能掩盖得了呢。即使自己的十个手指握住了他的脖子,自己又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呢。况他还不是在为自己求情,为一个无辜的生命舍脸厚皮地求饶。求的人虽是自私些,但自私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得恕人时且恕人。又何况饶怒的又是自己曾经刻骨铭心之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