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想说就说。”祁诉也面向她,有几分没来由的紧张。
她为自己被信任而喜悦得意,也为自己承担这份信任而紧张。
可无论江惟听接下来说什么,她都不会因此而抛弃她,就像上辈子江惟听为了她的清白赌上一切那么果决,她也会不计一切地承担她的秘密。
在祁诉做好心理建设的同时,江惟听开口了:“我,我有抑郁症,很严重的那种,已经四年了。”
恍如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祁诉的反应神经,她愣在那儿,因为这个从来没想过的答案。
上一世的江惟听是宽容大气的代名词,面对前辈谦逊有礼,进退有度,面对后辈也是春风化雨,和煦温柔。是圈子里少有的一致好评。
可她现在说,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已经四年了。
祁诉忽然失语,她看着眼前笑的很释然的小肉包子,晚风如此凛冽,竟也刮得她有些伤怀。
江惟听并未错过祁诉眼中的心疼和怜惜。若放在以前,她脆弱的自尊不会允许别人对自己投以这样的视线,可现在不同,她巴不得祁诉多怜爱她一点,多心疼一点。
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祁诉更深层次的包容。
“我感觉,我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了。”江惟听错开视线补充,她也不舍得祁诉太心疼她,毕竟是个还算沉重的话题,她好像太矛盾了。
“那,明天可以和我去做个系统的体检吗?”祁诉问。
江惟听愣住,她还是有些生理排斥医院之类的地方,尤其是如果和祁诉一起去的话,医生会把她的所有病情都和祁诉交代清楚。
她不想让祁诉知道那些面,最起码现在还不想。
祁诉看出她的排斥,想了想,既然自己已经把这件事提出来,不妨多劝几句。
她靠近一步,身上的香味也朝江惟听聚拢过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对自己当下的身体情况有一个了解,我也不会打探你的病情,我只是陪你去,哪怕我只是在缴费窗口等你都可以。”
江惟听垂下头,指节扣在栏杆上,好半晌,在祁诉以为她仍打算拒绝的时候,答应下来。
“好,你和我一起去吧,我自己去要害怕。”
她还记得她确诊的那个下午,是她的高中班主任带她来看医生,当时她去门外等结果,她听到她的老师失控的喊声。
“什么?抑郁症?你真没搞错吗?”
那个声音很难以置信,比江惟听本人似乎都更难以置信。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忽然觉得更自卑,更怯懦。好像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班主任的惊呼,每一个人都在用异样的视线打量她。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挺直腰杆过。
所以她对那个地方有着格外的排斥。
但如果是祁诉和她一起去,那去哪儿她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