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事情都不上心,要是办不好让你爸爸知道,可就不是妈妈这样春风化雨了。”
“雷霆暴击嘛!我早有准备!秦家的人根本就不想和我们扯上关系,妈妈您怎么还想不明白,先前说是让我和秦家的小儿子相亲,谁知他被爆出了和女明星未婚先孕的绯闻,现在又要拿我跟秦家的长子相亲!我是什么菜市场的瓜吗!谁都能来挑几眼!”
母亲在楼下的客厅仰头,面色沉静道:“我们与秦家交情匪浅,人家若不是打定主意想与我们结成亲家,又怎么会再挑人选?况且秦家那个大儿子,你小时候还哥哥哥哥地跟在他尾巴后叫,更别说做过的糗事,他可都陪你玩。”
“妈妈!”
寸馨陡然暴躁起来,握拳道:“那时我才三岁,你们还拿我拽着他跪到关公爷面前结拜兄弟的事情说笑,既然你们当真,那他就是我的哥哥,怎么结婚!”
她今晚异常的反抗。
连亲妈都有些惊讶了。
寸馨委屈地又“蹬蹬蹬”地上楼,这次比上一次踩得更用力。
回到房间锁上门,束缚感极重的旗袍被她一拉到底,脱掉。
只着了胸衣和打底裤趴到床上,伸手够手机,发简讯实在太慢,她直接打了电话。
漫长的嘟声后,那头终于接通了,寸馨没等好友寒暄,径直道:“赶紧帮我查一个车牌号!”
“你不会惹事了吧!找保险了吗?”
一道惊起的嗓音透过电流将寸馨叫醒几分,她抿了抿唇,只因今晚被逼得太难过罢了,秦家的人当她谁都可以嫁么?
“秦家无情无义,我还要扑过去?我现在只能自救,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他们,我已有中意的人。”
现在她需要有人扮演“被她中意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恰好出现在这个时机,又恰好——契合她的癖好。
她看他的手最多次,上面并没有婚戒,应当尚未婚配,若是也没对象,倒是可以谈报酬,只是这位先生,似乎不太需要钱?
这时耳边又是一道诧异声提醒她:“严厉的爸,控制欲强的妈,你以为跟个假意中人就能逃得掉?”
寸馨被不断的否定而逼出了火气:“私奔行吗?”
第2奔
“私奔?”
“我看你是想死!”
秦宅的中央客厅里,由一整棵金丝楠木砌成的茶几上端放着一枚白玉烟灰缸,此刻被一位怒火中烧的中年男人徒手抄起,正要朝跪在地面的年轻男子砸去。
若不是手腕处被一截嶙骨分明的大掌握住,那烟灰缸已经与受害者一起玉石俱焚了。
而跪在地上的男人同样愤愤不平地发泄怒气:“是,我就是没用,我失败,天生没运气,娶不到你喜欢的金龟媳!”
“衰仔!看我不打死你!”
秦望楼腾出的另一只手又拿起桌上的青瓷盏砸了过去,地上的秦知廷抬手下意识护住头,他爸还怒笑了:“好啊,还知道痛啊!”
秦知廷瞪圆双眼:“阿妈已经过世,除了我自己,还有谁知我的疼?从小到大,你就只会发脾气砸东西!”
不论多贵重的物件,放在秦望楼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手边,他都能震碎。
“你……”
秦望楼气得一张五官浓眉高鼻的脸庞胀红,额上的川字纹纵深,比这张金丝楠木更沉郁发黑。
“那你怎么不想想,爸宁愿砸了千万老古董,都不舍得拿藤条焖你这块猪肉。”
忽然,一道顿挫的嗓音落下。
秦知阙眼睫幽深,卸了父亲手里的烟灰缸。
秦知廷听见大哥出声,双手握拳撇过头去,脸上依然冤屈难伸,但已不吭声了。
此时秦望楼被激得心肺上下起伏地换气:“你大哥在内地读书上学的时候,你在这儿玩疯了天,你还说我们不知疼你!阿馨从小就跟你认识,她们家在港城有百年基业,你娶了她,简直是十世修来的运气!”
说到这,秦望楼猛地想起了什么,皱起浓眉看向身旁的长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让你去颐和公馆吗?”
秦知阙目光扫了跪在地上的弟弟一眼,臭小子有些心虚地低头,不敢承认是自己打电话让大哥回来江湖救急。
“路上暴雨,弄湿了西服,不好上门。”
秦知阙说着,父亲的目光就往他身上看去,领带不见了踪影,白色衬衫也因雨水的浸润而深浅片片。
但秦望楼第一句话并不是关心他有无着凉,而是说:“这件事交由你办,别伤了两家和气。”
在他心里,和气就是生财。
此时向来骄纵惯了的秦知廷又不能忍了!说:“我娶阿馨是为了我吗?是为了秦家,为了你的生意,现在你又逼大哥娶,枉顾他的幸福!”
秦望楼在商界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但也为人仗义,秦知廷从小听外人夸耀自己父亲,心里只觉好笑,他还真是严以律己人,宽以待外人。
此刻听着自己父亲骂他“败家子”,他也习惯了,如今大哥已回,有人罩住,他从地上站起身,梗着脖颈道:“明天我约阿馨出来,把事情讲清楚,我们两家世交,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以为这样,生意就能继续做下去,闯的祸……不,他不认为自己闯了祸。
秦望楼把气压下,沉声让秦知阙跟他上书房,眼下有比教训小儿子更重要的事。
“听阿福说,你把今晚送你去颐和公馆的司机换了?”
秦知阙垂眸:“一些小事。”
只是不识分辨时务,一味指责。不会解决问题的人,只会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