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村里的大公鸡喔喔叫,知青们纷纷起床洗漱。
贺敬文14天后要去海岛,后半夜收拾东西,一直都没睡。
洗漱好出门,一出门就见旷思怡手里端着饭盒和搪瓷缸。
见他出来,连余光都没给。
倒是严振明笑着,一脸的温柔亲近:“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丢掉也是浪费,敬文哥,你吃吧。”
贺敬文看过去,旷思怡正好抬头为严振明擦嘴边的奶渍,眼睛刺得生疼。
他低下了头,尽力忽视心头的异样和难堪:“不用了。”
说完,他深吸口气,绕过他们径直往外走。
下乡这几年,旷思怡从来没有让他操心过吃的,哪怕乡下物资匮乏,她总想办法给他弄来鸡蛋,桃酥,牛奶……
可严振明来了之后,所有的东西就渐渐都给了严振明。
原本贺敬文也吃醋争执过,可旷思怡为了维护严振明,当众一句“你算什么”,彻底让他沦为胜利村的笑柄。
既然决定不再爱旷思怡,她的好,他也要学着放弃。
……
从村民那儿换了个红薯匆匆吃下,贺敬文就到了麦田上工。
一忙就是一个上午,他几乎饿的全胸贴后背,刚收工要走却被记分员叫住。
“贺敬文,你不能走,你今天和严振明一组,他请假没来,你自己想办法把这五十拢地收完。”
贺敬文紧蹙秀眉,不可置信:“昨天开会不是说农忙不让请假?”
记分员连头都没抬:“这事儿是旷队同意过的,你有意见找她说去。”
贺敬文陡然沉默下来。
旷思怡决定过的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更何况,是为了严振明。
可任务完不成,所有知青都要挨批扣工分。
他不愿意拖累整队,只能硬着头皮忙话。
直到天透黑,他才收工。
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贺敬文顶着风快步回了知青所。
土坯屋里,旷思怡正哄着严振明喝药。
一手拿着蜜枣,一手端着药碗,语气更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温柔。
“乖乖把药喝了,明天病就好了。”
油灯将屋里映的昏黄温馨,只是温暖与贺敬文无关,天都黑了,旷思怡好像也忘记了他这号人还没回来。
冷风吹过,脸上一片濡湿。
贺敬文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可能……是风太大了吧,沙子进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