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梁杉柏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他的心跳在祝映台的掌下跳得几乎像要飞起来。这个男人在刚才该有多么的害怕,害怕失去他……
「阿柏,我没事,我没事了。」祝映台伸手拥住梁杉柏的身体,感受着男人强健的躯体下此时无法遏制的颤抖。
他真是怕得很厉害……虽然这其实是有点古怪的,然而此时的祝映台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突然,祝映台惊叫了一声,因为梁杉柏居然就着这样搂抱着他的姿势,将他猛然抱了起来。祝映台毕竟与梁杉柏身高仿佛,都是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大男人,这时吓了一跳,为了避免摔倒,下意识地就将双腿盘上了梁杉柏的腰部。做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怎样,等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祝映台的脸「刷」地就红了。
梁杉柏要干什么?
梁杉柏很快告诉了祝映台他要干什么,他抱着祝映台,一路走到床边,然后将他放了上去。
「阿……」祝映台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梁杉柏就着腰部翻了个身,让他趴伏在了床上。尽管已经不止一次地发生过亲密关系,梁杉柏这样霸道的做法还是令祝映台难为情得要命,他扑腾着手脚,想要把自己翻过来,却被梁杉柏死死压住了。
「别动。」梁杉柏的语气里有着惊人的冷静,然后他在祝映台愣忡的刹那,猛地撕开了祝映台身上的衣服。
春夜寒冷的空气骤然打在了祝映台的背脊上,令他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然而胸腔中的心脏却火热地跳动个不停。祝映台半是羞涩半是情动地等待着,梁杉柏的手贴上他的后腰之时,他甚至差一点就呻吟出声了。然而梁杉柏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祝映台等了许久,最后转过头去,却发现梁杉柏正在端详他的后背,并且脸上绝无一丝意乱情迷。
他在看什么?猛然间,祝映台醒转了过来,他在看他背后那条龙!祝映台着急地想要翻过身来,却被梁杉柏牢牢按住。
「你放开!」祝映台忍不住吼道,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梁杉柏看到他后腰的那个东西,虽然在之前的情事中,梁杉柏恐怕已经看到了,但是他不想……不想让梁杉柏看到那东西如今的样子!如今这个小小的只从一个类似痣一般的黑点开始的痕纹已然蔓延出了很大一片,任何人来看都能清楚地辨识出那是一条龙,一条被锁链捆住的龙!
思及此,祝映台的神思有了刹那的恍惚,他是不是在哪里曾经见过那条被锁链捆住的龙?祝映台绞尽脑汁的思索,然而换来的只有刚刚才平息下去的头疼重又剧烈地复发。
「啊,疼!」祝映台抱住脑袋,更糟糕的是,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以他后腰处为,那种仿佛撕裂人一般又好像活烤人一般的痛楚也同时爆发了。祝映台几乎是瞬间就被击溃了,他蜷缩起身体,无力地急促喘息着,一动也不能动。
梁杉柏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他紧紧咬着牙关,脸上是又愤怒又疼惜的表情,矛盾而纠结,他说:「你有必要……对自己那么狠吗?」
祝映台疼得神志不清,恍惚中好像听到梁杉柏说了这么一句,却也没有余力多想。然后,他就感觉背后一凉,
疼痛缓解了些许,似乎是梁杉柏找了什么药物涂抹到了他的背上。祝映台不记得梁杉柏懂医药,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药物能够令自己这种痛楚得到舒缓,但是从梁杉柏贴着他的后背涂抹开始,疼痛的确缓解了,祝映台忍不住舒出一口气,渐渐地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有人敲了门喊道:「梁杉柏你见到祝……」
由于刚刚梁杉柏才踹坏了自己的房门,所以那扇门被这么一敲就滑开了,室内的场景顿时呈现在了来人的眼前。上官烈的表情倒是还好,跟在他身旁的思悠却猛然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屋内的场景。诡异的沉默过后,梁杉柏一把扯过被褥牢牢盖住了祝映台,恼怒地吼道:「看什么看,滚出去!」
上官烈倒也不以为忤,一把捂住了小思悠的眼睛,不顾他的挣扎硬是把小家伙带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嘴里喊着:「叨扰叨扰,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祝映台整个人都被蒙在被子里,虽然没有直面上官烈,却羞得脸都快滴出血来,过了许久,梁杉柏才把他身上的被褥揭开。
「对不起。」他说着竟然站起身来,祝映台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伸出手,牢牢攥住了梁杉柏的衣服。
这个举动令两个人都是一愣,祝映台有点难为情,但并没有缩回手,反而直视着梁杉柏,他问:「你刚刚是在担忧我吗?」明明才说过要做陌路人,如今又是如此依依不舍,祝映台一面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出尔反尔,一面却又舍不得松开手。然而梁杉柏沉默了片刻后,却只是说:「你衣服坏了,我去你房里取一身替换的来。」然后硬是将自己的袖子从祝映台的手中抽了出来,逃也似的走了。
望着洞开的门扇,祝映台怅然若失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慢慢地爬起身来。
王全死了。
没有人责怪祝映台,尽管他说了要守着王全却又中途跑了,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王铮也不疑惑祝映台居然能够不惊动他而离开王全的舱室,祝映台在他心目中本来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加上他对祝映台那份未敢宣之于口的情意,祝映台做什么他都能理解。
由于王全到死的时候已经被认定为患上了离奇的疫病,因此上官烈不得不挑了个偏僻的地方,着人将他的尸体尽快火化,并将骨灰深深掩埋,就连他生前用过的东西也因为担心会带有传染性,一同被焚毁,同样的,陆甲的遗体也被依样画葫芦地处理了。一个人活了几十年,就这么一夕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天地之间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