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映台立刻摇头说:「没有,跟他没有关系。」
上官烈眉头一皱:「真的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祝映台回答得有点心虚,只盼上官烈看不出这一点。
「那你是怎么了,你……」上官烈整理了一下措辞说,「脸色那么差,还满头大汗的,该不是病了吧。」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试一下祝映台的体温,:
然而手只伸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正是
刚才那个巫觋。
那巫者道:「大人,这位公子身上有不洁之气,为了大人的贵体着想,还是不要贸然碰触得好。」
此言一出,王铮顿时就炸了,他拍案而起道:「放屁,祝先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上官烈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他打量了那巫者一番道:「彭先生,我看你这次是看走眼了,这位祝先生有一身的本领,一直以来为我降妖除魔,不可能是什么不洁之人。」
被称做彭先生的巫者却毫不动摇道:「我说有便是有,倘是你们不信,我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上官烈将脸色一沉,说:「王铮,送客。」
「且慢。」祝映台却在这时候开口。
上官烈说:「祝先生,他不过是一介乡野村氓,你别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就是。」王铮也道,「我看这老头子也没啥能耐,净知道妖言惑众,还是早点送走为是!」
祝映台却向二人摆了摆手,转而看向那彭先生。那彭先生白发苍苍,长着一张圆脸,身形气质与仙风道骨都毫不相干,但是祝映台不知为何便觉得此人是有些真材实料的,是以端详一番后,深深一礼道:「在下燃阴宫宫主祝映台见过彭巫。」
巫觋,他早已见惯了人们各式各样的态度,求人的时候自然是做小伏低,一旦他说的话令他们不满意,那么辱骂轻贱都还算好的,喊打喊杀也是常有的事,是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这年轻人会对他不利,谁想到祝映台竟然以礼待他,行的还是只有对上位者才会用的大礼,因此不由得便慌乱起来。
「在下彭越山彭巫见过祝先生。」他手忙脚乱地也还了一礼,因为不习惯这样文绉绉的礼节,动作还有些滑稽
祝映台直起腰来道:「不知彭巫先生适才所说映台身上有不洁之气之事是否属实?」
彭巫犹豫着,似乎不知道当不当说。
祝映台道:「还请彭巫先生明示。」
彭巫这才小心翼翼道:「我的确看你背后好像有股奇怪的黑气萦绕。」
祝映台脸色微微一变,上官烈他们并不知道他背后有一只邪眼,但他却是十分清楚的,那只邪眼正随着日月推移,渐渐地勾勒出一幅图景来,如今还只是一小块,看起来似是一条黑龙的后爪与躯体的一部分,待到整幅图都被勾勒出来,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而他又将变成什么样。然而,这个彭巫却看出来了。
祝映台不由得更为恭敬道:「不知彭巫先生可否告知在下这黑气是何来历,如何祛除?」
彭巫已然对祝映台生了十分的好感,此时略犹豫了一下便道:「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这黑气的来历,更不知道该如何祛除。
王铮又再拍案而起道:「放屁,祝先生让你说你就乖乖地说,别在那儿遮遮掩掩!」
祝映台看了王铮一眼,王铮立刻噤了声,不敢多嘴了。祝映台说
「这位王兄弟因为关心我的身体所以言行鲁养了些,冒犯了彭巫先生,还请彭巫先生原谅他一回。」
上官烈看祝映台的态度,心领神会,立刻也转变了态度道:「是啊,彭巫先生,您要是知道什么不妨明说,有什么条件都好商量的。」
彭巫苦着脸思索了片刻,终于说道:「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身上那黑气的来历,老实说我……我也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巫者,甚至可以说,不算是巫者。」
祝映台与上官烈对看一眼,祝映台道:「彭巫先生莫要说笑了,您如果都不算巫者,那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是巫者呢?」
彭巫说:「唉,我说的是真的。」他叹了口气,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会,不知在摸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方道,「我实话跟你们说吧,我本来只是个普通农夫,四十年前在机缘巧合之下救助了一个重伤的巫觋,此后得了他的指点又继承了一件宝贝,所以才走上了这条路。」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祝映台和上官烈皆狐疑地看向彭巫的手上,只见烛火下,老头的手掌上平放着一块外形不规则的硬片,这东西像是从什么器物上掉下的碎片,四面边缘都是毛毛躁躁的,表面却阴刻着十分精细的纹饰,其中有一个花纹大一些,看着像是只什么兽的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青铜镜?」上官烈端详一阵,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彭巫显然极宝贝这东西,一待几人看清了东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玩意重又揣回了自己的袖子深处,生怕被人抢夺一般。
王铮说:「这个破镜片和你要说的有什么关系?」
祝映台说:「莫非就是这东西令彭巫先生有了异能?」
彭巫点点头说:「这东西只要接近不洁的东西就会有反应,表面上会起一层水雾,我摸到了就知道哪里有不对劲,就是靠着这个我才能卜吉断凶,混出了名声。刚刚我一进这艘船,镜上便起了一层冷雾,我便知道这里有东西,祝先生你一进来更是了不得,那上头都滴下水来了,所以我才添油加醋了些许,说你身上有黑气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