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晨光划破与黑夜的结界,拉开新的序幕。
向淮月睁开双眼,便见贺朝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且他眼底乌青,好似一夜没睡好。
向淮月心底撩起一抹狐疑,“阿朝,你一夜未眠吗?”
“嗯。”
“为何?”向淮月眨了眨眼,“难道你是一夕不饮酒,至晓不能眠?”
贺朝野缓缓阖上双眸,不予回答。
向淮月抬手轻碰他卷翘的羽睫,轻声问:“阿朝,你怎么不理我?”
贺朝野握住她的手,紧裹在掌心,嗓音压在她耳畔,“陪我睡会儿。”
“好。”向淮月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
时间回溯到昨夜。
谢闻洲从偏远回到前院,立在远处,盯着枯萎凋零在地的山茶花陷入沉思。
山茶花凋零已有几日,可他未曾让玄墨收拾它们。
他觉得山茶花的一生不该是那么短暂。
它们该是绚烂轰烈,肆意生长,且不困于一方天地。
玄墨在院子里寻不到他,找来了前院。
瞧着他孤冷寂寞的身影,玄墨心中并不好受。
他疾步上前,甩袍跪在地上。
谢闻洲思绪回笼,冷瞥他一眼,“所为何事?”
玄墨跟了他十多年,从不轻易下跪。
一旦下跪,定是犯了错。
至于何事,谢闻洲心中有数,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玄墨背脊直挺,默默地低下头,“少主,是我给山茶树浇了大量的水。”
“缘由。”谢闻洲脸上没有一丝神色,语气更是难辨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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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是不说话,光是立在那儿,也能让玄墨感到强大的压迫感。
玄墨垂着眼睫,声音止不住颤:“少主,是夫人授意我这么做的。”
他也不想将夫人供出来。
可他不想离开少主。
或许把夫人供出可以将功补过。
谢闻洲眸色骤然下沉,垂在两侧的手攥紧,声音冷若霜雪:
“我想到很多原因,我原以为你是不想我沉溺于情爱,未曾想竟是我母亲安排你这么做的!”
玄墨身躯微僵,头重重磕在地上,“少主,我错了,我不该听夫人的话。”
谢闻洲当初看到山茶花凋零时,也感到魂惊魄惕。
只是他当时鬼迷心窍,把这个错归咎在小公主的身上。
他的确是有私心想留下小公主。
但从未想过算计她。
他也知道是有人动了手脚,可最终还是没揭穿。
却不料是母亲在背后主导一切。
看来母亲早就恢复了神智,而去偏院伤害小公主也是蓄谋已久的。
谢闻洲脸上的怒气久久未消,反而深了几许,“是你故意放走母亲的?”
玄墨拼命摇头:“少主,我誓,我没有放走夫人。”
“她如何得知小公主在偏院?”谢闻洲眸底戾气涌现。
玄墨吓得哆嗦起来,“是……是夫人在此之前套了我的话……”
谢闻洲的拳头出咯吱作响的声音,神色几番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