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一款需要改动吗?”
迟遇没抬头,低声说了一句:“不需要了。”
终于把这个足足一页a4纸那么长的条款看完了。
迟遇开始倒回去看“乙方义务”。
这部分的条款比方才的“肢体接触”还要长,里面的约定也十分古怪。
除了迟遇能预想到的,什么要和谢卿晟共同见亲戚见家长并且适度地表现出亲密一类的,还有些迟遇想不到的——
比如迟遇应当尽最大可能努力完成学业?应当时刻保持身体健康?
迟遇疑惑地看着条款,又不解地看向谢卿晟。
谢卿晟皱皱眉:“如果你成绩太差,体质太弱,会让我丢脸的。”
迟遇:……
原来是一位这么要面子的有钱人。
这么过了一下午,迟遇翻完了这一本协议。
谢卿晟:“还有什么疑问吗?”
迟遇:“……有。”
谢卿晟:“什么?”
迟遇:“按照这个协议,除了你的家人以外,我没必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结婚了或者我们离婚了吧?”
协议里有一条“披露”,大意是乙方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告诉其亲友这段婚姻,且甲方应予以配合。
谢卿晟:“对。”
“严格说来,如果你自己选择不说,那这段信息只会留在民政局。除了你将来的伴侣外,不会有人知道这次婚姻。”
他顿了一下,又道:“只有你的伴侣会知道。”
迟遇嘴角沉了沉,低声应了一句:“无所谓,反正不会有这么个人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的嘴脸。
迟遇再次低声对自己道:“不会有这么个人的。”
谢卿晟默默看着他,似乎在等着迟遇往下说。
但迟遇只是摇摇头道:“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谢卿晟没再问什么,拿过两份协议,姿态优雅地签上了名字。
接下来,就该迟遇签了。
迟遇觉得手心里都是汗,额头也在冒汗。
明明是空调房,比家里、工厂里、学校里都要凉快。
他抓着钢笔,喉头动了动,再次抬头看向谢卿晟。
“那个……”他艰难地张开嘴。
迟遇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能不能在给迟笑办了入院手续后,再签字?”
谢卿晟:“已经办好了。”
迟遇:“……?”
谢卿晟按下会议桌上的一个键,一位助理模样的年轻人从门外走进来,交给迟遇一叠东西:
“迟先生,因为病人本人没有来,所以目前只是预缴了费用,约好了床位。这是对应的凭证,这是入院须知……”
年轻人出去了。
迟遇呆呆地看着签署页,又抬头看了眼对面。
对面,谢卿晟坐在格外明亮的顶灯下。墨镜遮住了他小半张脸,看不出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他嘴唇似乎绷得有点紧。
迟遇闭了闭眼,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低声说:“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