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人说过谢谢了。
没有任何人,对他,对笑笑,做过一件值得道谢的事。
尽管谢卿晟只是在扮演他的角色,尽管谢卿晟有着非常明确的目的,尽管这一切都是协议的一部分……
但无论如何,感谢他安排了手术。
谢卿晟再次轻咳一下,道:“你这么称呼,不别扭吗?”
迟遇:“……诶?”
谢卿晟:“谢谢谢先生?三个谢?”
迟遇:“……”
谢卿晟:“将来有人来验收了,你总不能当着他们也叫我‘谢先生’。”
降低了警惕心的迟遇,一时间完全忘了要辩驳、要伪装,不自觉地露出了他刻意收起来的温顺模样:“那……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谢卿晟:“叫名字,两个字。”
迟遇犹豫一下,小声道:“……卿晟?“
虽然叫两个字有点亲密,但反正是角色扮演所需,迟遇并没有太抗拒这个叫法。
可奇怪的是,谢卿晟听到这两个字后,雕塑般坐在椅子上,身体一丝动作也没有——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冲击。
见谢卿晟迟迟没有应声,迟遇心道是不是谢卿晟其实并不习惯被这么称呼,便又道:“要不……我还是直接叫三个字的?这样会不会更合适?”
谢卿晟道:“不用,两个字很好。”
迟遇:“……哦。”
谢卿晟站起身,将一个保温桶递过去:“刘叔给你准备的。”
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迟遇接过盛着新鲜饭菜的保温桶,人还有些呆呆的。
谢卿晟又道:“我今天先走了,明天再来。”
迟遇抿了下嘴唇,道:“明天……我自己就可以了。”
“你……不用……”
他想说,谢先生你不用做协议上没有约定的事。
不管是在病房外等着,又或者让人准备饭菜。
这些事,我……我不想说那么多次谢谢。
话未出口,谢卿晟突然弯曲手指,以指关节在椅背上轻敲两下。
这又是什么意思?
迟遇抱着沉甸甸的保温桶,茫然地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谢卿晟。
谢卿晟道:“我们做个额外约定吧。”
迟遇:“约定?什么约定?”
谢卿晟:“当我们任何一个人像这样敲两下时,就代表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协议里的条款没有关系。”
迟遇有点没跟上谢卿晟的思路,只疑惑地“啊”了一声。
谢卿晟:“比如——”
谢卿晟顿了一下。
迟遇定定地望着他,困惑道:“比如……什么?”
谢卿晟的声音很温和:“比如,我昨天就想告诉你——你画得很好。”
迟遇:“……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