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传说中有着诸多怪癖并且心狠手辣的皇帝,可以长的这么帅气。
玉面朱冠。在如同即将出鞘的宝剑,笑傲天下的两抹剑眉下的是一双一半火焰一半海水的桃花眼;薄唇旁荡漾着似乎永远不会消退的,隐忍而又疏离的笑容;那指点江山的纤长baixi的手指间轻轻夹着一柄半开的折扇,檀香扇柄下坠着一串苍青色的宝石。
在白色虎皮制成的披风下,隐约藏着点点象征皇权的眼色。
他一一种极为绚烂的方式,蓦然闯进曦雪来不及反应的空白大脑。
那人见曦雪一脸呆像,轻轻挑眉笑道:"爱妃,怎么见了朕连礼都不行了?"
曦雪这才回神,心中暗暗叫苦:这宫里礼节繁杂,虽然茗佳教过,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哪里还会记得?情急之下,不j眼睛偷偷瞄了在一旁的饮落,指望他解围。
饮落了然一笑,难得和颜悦色冲皇帝笑道:"陛下,外头冷,先回屋里吧。"曦雪暗自高兴;这饮落果然是个明白人,现在把皇帝拉走,她就可以脱身了。
神色不j高兴了几分。
她这点毫不掩饰的小心机,怎么能逃得过皇帝的眼睛?
"你也一起进来吧。"皇帝不咸不淡的扔了句算不得命令的旨意。
曦雪只怕他看出破绽,能避则避,学着别人直接跪下,声泪并下:"陛下,jian妾有罪,自然不敢奢求宽恕,只求陛下可以恩准jian妾回崇仁殿,尽心思过,以谢陛下不杀之恩。"
皇帝从曦雪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好奇的转身看着她表演。曦雪这段话直接照搬那些电视剧的台词,又是照着那些人演的,加之自己几分惧怕,倒也入木三分。
"哦?"皇帝好似来了兴致,笑道:"没想到朕的爱
在这冷宫半年,倒是长进了不少。"曦雪只觉话中有话,果然那皇帝话锋一转:"你违抗朕的旨意难道就不是罪加一等了?"
这句话等于断了曦雪的念想,心不甘情不愿的磨磨蹭蹭的进了饮落住的紫苑里。
曦雪故意坠在后面,十分磨蹭。饮落与皇帝二人都在暖阁里坐好了,曦雪独自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罪妃不敢与皇上同座。"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急急将今天的事过了一遍。
皇帝没有说话,笑容依旧荡在脸上,倒是一旁的饮落笑道:"外头太冷,还是暖阁里舒服。皇上曾下旨说过,我这紫苑无尊卑!你不必担心,进来吧。"
曦雪听罢,只想撞墙,本想抱怨的瞥饮落一眼,忽然明白今天这事也许本就是饮落的注意呢?
眼下看来,最为主要的是搞清楚饮落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建皇帝呢,而且明明知道自己是山寨的基础之上?
"既然饮落说了,你就进来吧。"皇帝眼睛都没有抬,这一张口却是圣旨了。
"是。"曦雪垂着头,挑了个比较偏的地方跪着。
为什么几乎不来紫苑的皇帝会突然出现?
饮落是什么时候通的消息?
又是什么时候与自己身边的一干侍从达成了协议?
难道只是单纯的拆穿她的身份?
不可能!
这样做,不过是多了一具尸体,对饮落以及崇仁殿的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可是除此以外,她还有什么破绽呢?
想到此处,曦雪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揣测:难道他们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皇帝。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人。就算是单纯如饮落也不会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脸上——那双滴溜溜转的乌黑的眼睛,强自镇定中还带着一点点的理智。
那么有趣的表情,好想逗逗她,哪怕只是轻咳一声,都能见她微微一颤。真是奇怪了,自己难道是洪水猛兽,让人那么畏惧?
罢了,从自己一进门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原来干净如饮落一样的人,也会对自己耍心思了。
这宫里,果然不清爽。
余光扫过饮落,他似乎在犹豫着怎么继续下去。
唉,既然饮落开了戏,自己怎么忍心剥了他的面子。只当是闲来无事,消遣一下罢了。
"饮落,你先出去。我和爱妃好好聊聊。"
饮落听罢,如释重负的抿唇一笑。
曦雪此时如被雷狠狠来了个透心凉,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刚才那句"单独谈谈"来得更为可怖的么?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曦雪暗道:这个人的心理战术也该玩够了。瞧瞧,自己已经浑身冷了个遍了。
"过来坐吧,这天也不热,好端端的出这么多汗。"皇帝揶揄的语气,却是不容抗拒。
"谢陛下。"曦雪恭恭敬敬的叩了一首,心里却是暗暗祈祷:各位佛祖,看在你们把我送来这里的份上,一定一定要保住我的小命啊。
"爱妃。"皇帝居然亲自为做到自己面前的曦雪擦擦额上的冷汗,笑道:"怎么流那么多汗?"
"罪妃······罪妃见到陛下,心里高兴。"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加上几滴眼泪做旁证时,余光却是瞧见了皇帝的眼神。
一种被当做猎物的感觉。
心下一横,如今rou都在砧板上,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不如打起精神好好对付眼前这个大煞星。
皇帝忽见曦雪周身气质大变,心里的兴趣不j有浓了几分:"爱妃,想出法子来对付朕了么?"
这么突兀的一问,曦雪差点咬到舌头。"回皇上的话,罪妃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若是皇上还念旧情,还请皇上宽恕一二。"
"哦?"故意拖的长长地尾音,像是一针兴奋剂,曦雪心跳直逼150。只见他脸色依旧无害:"你倒是说说,朕和你有什么旧情?"
曦雪只觉眉头一跳跳的,正愁怎么开口呢,皇帝却是用最事不关己的语气说出了一个让自己如坠冰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