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你!你咋变成一个小老头了?”伯嚭一脸关切地问道。
伯辛轻叹一声道:“自您出逃至今,咱已经二十八年没有见面了,我能不老?”
伯嚭道:“好了,咱不说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进帐说。”
伯辛道了一声好,正要抬脚,忽听文种轻咳一声,忙低低问了一声:“大叔,小侄此次前来,还带了四位老乡,能否让他们一块儿进去?”
伯嚭想也没想就回道:“有甚不可,请。”
众人随伯嚭来到大帐,伯嚭当先坐下,其面向东,也就是面东而坐面东而坐:室内的座次,一般是按照席所铺设的位置而定。席若铺在西墙前,面东而坐为尊,面南而坐次之,面北而坐又次之,面西而坐更次之。。
“坐。”伯嚭指着左边面南的位置,对伯辛说道。
伯辛不敢坐,文种朝他丢了一个眼色,他才坐了下去。文种不等伯嚭相让,面北坐了下来。伯辛以半个主人自居,望着两个美女,朝伯嚭的对面指了一指:“你二位也坐下吧。”
二位美女方才坐了下去。
背包袱的那个汉子很知趣,悄然退到大帐一角。
“拿酒来!”伯嚭一声令下,慌坏了几位甲士,顷刻将美酒、粗碗、熟牛肉摆满了几案。
伯嚭端起酒碗,一脸感激地对伯辛说道:“当年,多亏你娃子暗中相助,大叔才得以逃出楚国。来,大叔敬你一碗。”
伯辛忙将面前的酒碗端了起来,谦卑地一笑说道:“您不必夸我,那是您的造化大。来,干杯!”
只听咣的一声,两只碗相撞,酒溅了出来。
喝下第一碗酒后,伯辛主动出击,举碗向伯嚭说道:“大叔福大、命大、造化大!若无当日之祸,岂有今日之福!大叔在吴,位极人臣,一言九鼎,连吴王也对您敬畏三分。您为咱伯家争了大脸。来,小侄敬您一碗。”
又是咣的一声。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响,更响的原因,是文种也凑了上来。
不一刻,酒喝下去了大半坛子。伯嚭本就已经有了六分醉意,这一会儿又加了三分,吐吐噜噜地问道:“辛儿,喝了半天酒,老叔忘了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如今在何处高就?”
“在越国做门客。”
伯嚭啊了一声道:“你怎么跑到越国去了?”
伯辛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您逃奔吴国后,昏王下旨灭您的九族。小侄虽说不在九族之列,不知何人,向昏王参了小侄一本,说您的出逃,是因为小侄在暗中相助,昏王便下旨抓小侄。没奈何小侄逃到了郑国,几经辗转,又来到了越国。”
“越国快要亡了,你知道不知道?”伯嚭问。
“知道。”
“既然知道,你就不要回了,跟着大叔干吧,大叔不会亏待你。”
伯辛道:“我知道您不会亏待我,可我的老婆孩子都在越国呀。我若是背越投吴,叫越王知道了,他们还有命吗?”
“这……这真是个事呢!”
伯辛叹道:“大叔,实话给您说,小侄投不投吴,您侄媳和侄孙的小命都难以保住。”
伯嚭一脸惊讶道:“为什么?”
“您侄媳在越王宫中洗衣,洗了十几年,王后走到哪里把她带到哪里,这一次也上了会稽山。今午,曳箴尹奉旨前来吴营请降,吴王没有答应。越王又是失望又是气愤,颁旨一道:吴军一旦攻上会稽山,他就杀了王后和太子。而后,放火烧山,烧死所有的人,烧毁所有之库藏。不能烧毁的,就用铁锤砸碎,叫吴军什么也得不到。您说惨不惨?”
“勾践果真这么说?”
“嗯。”
“唉,烧就叫他烧吧!”说这话的时候,伯嚭一脸的惋惜。
伯辛朝背包袱的汉子招了招手,那汉子慌忙趋了过来。
“把包袱给我。”伯辛小声说道。
伯辛接过包袱,放在地上,慢慢地打将开来。伯嚭的二目为之一亮,黄金,黄灿灿的黄金,恐怕有二百镒呢!不只黄金,还有两双白璧,白得就像羊脂一般,怕是价值连城呢!
伯辛指着一堆黄金和白璧说道:“小侄不忍心让这么美好的东西遭到损坏,特地携来见您。您若能实心实意地为越国说话,这些东西全都归您所有。不只这些东西,越国的美女宝玉,将源源不断地送到您的府上。”
伯嚭笑道:“你算老几,竟敢为越国说话。越国的家,你当得了吗?”
伯辛道:“实话实说,小侄当不了越国的家,但有人能当越国的家。”
“谁?”
伯辛朝文种一指道:“他。”
“他是何人?”伯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