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重重点了点头,一字字道:“我们一定会活下去。”
李寻欢已离开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枯黄的长草之间。阿飞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随手解开了李夕瑶的穴道。
李夕瑶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转,缓缓道:“你——原谅我了么?”
阿飞默然半晌,道:“嗯。”
他背转了身子,淡淡道:“苗疆距此甚远,即使李探花日夜兼程,也需数日时光,我们还是要好好打算一下方可。”
他的语气虽然淡漠,面颊却有些微微地泛红。
李夕瑶怔了一怔,凝视着他的背影,嫣然一笑。
万马堂中的饮水虽已被污染,但万马堂中却还有马!
骏马惨嘶着倒下,新鲜的血液自马颈处汩汩流出。
这匹马是马空群的坐骑,价值何止万金,但事到如今却已无可奈何……马的性命毕竟没有人的性命来的重要。
公孙断将斟满马血的大碗递到马空群面前——这坚强的汉子,目中竟隐隐闪烁着泪花!
马空群哈哈一笑,将马血接过一饮而尽,拍了拍公孙断的肩膀,给予他无言的安慰。
李夕瑶端碗向阿飞虚敬了一下,轻轻啜了一口马血,竟如品尝最好的清茶一般优雅。
马血固然膻腥无比,但如果是为了活下去,这一切都并不重要。
丁灵琳望着手中的马血,只觉腥臭难闻,咬了咬唇,将碗狠狠推到了一边。
丁灵中望着她干裂的嘴唇,皱眉道:“七妹,莫要任性,快些喝了……”
丁灵琳冷冷道:“即便无水,但诺大的万马堂,莫非连酒也没有么?”
马空群和公孙断对视一眼,缓缓道:“虽然有酒,但我们却不敢肯定酒中无毒!”
李夕瑶淡淡道:“若只是验毒,我倒可以效犬马之劳。”
马空群冷冷瞥了她一言,却不发一言。
公孙断跳了起来,怒道:“你还有脸说话,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会落到此番地步……”
马空群皱眉道:“贤弟,今日我们既然同时落难,也算有缘,前事便莫要再提了。”
他虽口中劝阻,但话中带刺,显是对李夕瑶异常不满。
阿飞长身而起,如刀锋般的目光在众人面上缓缓一转,拉起李夕瑶便向厅外走去。
如钩的新月渐渐没于了晨曦之中,地平线上亦泛起了淡淡的曙光。
阿飞斜目瞥见李夕瑶略显黯然的面色,手中不禁微微紧了一紧,低声道:“不要在意。”
李夕瑶缓缓摇了摇头,忽然微微一笑,道:“既然他们不敢喝酒,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我们?”
待日出东方之时,两人已抱着五六只酒坛来到了叶开的房中。此时万马堂内一片混乱,两人长驱直入酒窖之中,竟无一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