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醒冷笑一声,转身回到书房,“也够让他俩吵一架了。”
言栀是被江潜押上马车的。
“回府!”江潜沖车夫喊道。
就好比是做了错事的孩童被家长发现,偷了东西的小偷被店家抓包,江潜在赵醒府中碰上了言栀。
“你”他们二人同时开口,但还是言栀先软下声音道:“你先说”
“说?我无话可说。”江潜声音冰冷,令言栀不寒而粟。
不久,江潜瞥了眼言栀,心有不甘道:“你来这里干什麽,不是去找徐辞盈?”
“我找过了”
“找完不知道回家?”江潜像是听见了什麽笑话,马车内一片漆黑,只漏进几缕月光,言栀看不见他的脸都知道江潜有多生气。
“并非是你想的那般,”言栀轻吞慢吐,实在有些无奈,“你要是晚点来”
“我若是晚点来了又将会如何?”
晚点来就没这些事了,言栀心想着,久久不答,不知该如何开口,怕被人骂。
良久,车内穿来一阵叹息,江潜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不过一面之缘,你就敢来见他?赵醒狡诈贪利,你又有什麽能耐去试探他?”
“我错了,你别生气”言栀却想要弥补,慌忙道。
“从前怎不见你如此沉不住气?”江潜狠狠道,他推开言栀要牵自己的手,但也不由得也后悔了起来。
马车一阵摇晃,江潜手腕上的手串磕在椅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手串呢?江潜借着月光偷偷往言栀的手腕上瞥了一眼,那一抹青绿又回来了。
“我倒是要听听你的解释。”江潜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个机会。
猜疑
·猜疑
言栀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未编好理由如何搪塞江潜,直到驾车的林随意打破了二人的宁静,“大人,到了。”
眼见到了江府,他也没说一个字,气得江潜冷哼一声下了车,不管言栀是否跟上,不管不问,也不回头看。
“等等!”言栀一路小跑可算是赶到了江潜的身旁,他惴惴不安,生怕哪一句话又得罪了江潜,不然露宿街头也不一定。
言栀先于江潜一步到了书房,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待到后者关了门向自己走来时,方才开口道:“我不是去找赵醒的,而是去找别人。”
须臾,他已然想到了说辞。
江潜眸光微闪,问:“赵府还有你认识的人?”
“其实也不算是认识,只是想确认一番,看看那人是否在他府里。”言栀道:“那天的二皇子,魏邤。”
他看不懂江潜的眼神,严肃,却又好似猜疑,正好比在仔细辨认酷刑之下的犯人道出的线索,“今日是魏邤生辰,宴席摆在东宫,我去太子府就是去赴宴的。”
“我我也是猜测。”
江潜看似面色恢複平静,他的指节轻轻叩在桌案上,回想着言栀的话,“你说你是去找魏邤,为何?”
言栀虽是有所保留,但他还是将那兰花吊坠在江潜的面前晃了晃,“我去了兰香舫后,徐辞盈含糊其辞,早早便将我送出来了,倘若她是你说的那般忠心耿耿,以致于心甘情愿被魏邤送去当赵醒的侍妾,那为何又会偷偷给我这个?”
“这是”江潜眯起了眼,“这是兰香舫的信物?”
“连你都是头一回见,想必此物是多麽的难得。全裕都的贵人们挤破头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她为何就这般轻易送给了我?”
夜晚凉风习习,从窗子中漏出来的风吹动了江潜的发丝,他接过吊坠在手中摩挲着,像是在辨认真僞,“啪嗒”一声,江潜确认完毕后放下吊坠,道了句:“是真的。”
言栀渐渐安心了下来,顺着思路道:“兰香舫的环境清雅至极,而徐辞盈的厢房内香雾缭绕,浓香之下却有一丝异味我见她言谈神色虽是从容不迫,但我刻意试探她时,却又举止紧张,倒显急张。想来她刻意在我来前点上浓香,是因为要掩盖些什麽。”
“异味?你怀疑有人躲在暗处?”江潜问道。
“是。”
“你怀疑那人是魏邤?”江潜再问。
言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但若他与徐辞盈十分熟悉,恐怕只有他会知道我与徐辞盈今日相见之事。”
“你是何时去的兰香舫?”
“大约戌时,我在兰香舫待了不足二刻。”言栀说完江潜便转过头去看了看滴漏,现下正好是亥时。
两个时辰前,江潜告别了言栀,带上了一只由锦缎包裹着的鸟笼,里头是为二殿下庆生的蓝点颏。
蓝点颏虽称不上是名贵品种,但却耐不住魏邤喜欢,太子为他搜寻了小半年了也没有挑到合心意的。
魏邤接过鸟笼,目不转睛道:“丞相,此鸟常常栖息于芦苇丛中,性情胆怯,可是不太好抓的,就连太子哥哥寻到的一些也是品相不佳,这样上乘的模样,本宫还是头一回见到。”
江潜笑比河清,道:“殿下喜欢便好。”这裕都城中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但对于这些纨绔子弟,江潜向来一看一个準,魏邤喜欢鸟,谢疏林喜欢蛐蛐。
“丞相是从哪得来的这蓝点颏?”魏邤忍不住问道,以为江府招到了饲鸟人,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下官在南厉为官的故交此番中秋回到裕都探亲,一起带来了这蓝点颏。”江潜打了个诳语。
魏邤闻言有些落寞,点了点头自语道:“南厉是有许多鸟的”
真相便是,这蓝点颏是言栀閑来无事,在江潜后院的池塘边抓来的,为了抓这鸟,言栀还踩坏了江潜悉心栽种多月,前些天方才移至池子边的木芙蓉,令他很是心疼,却不想在此处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