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样的场景荒谬无比,不禁冷笑出声:「不让我死?你还想利用我做什么?拿我当人质?」
「说好的你会娶我,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家。。。。。。」
我忍无可忍,出声打断:「堂堂上官将军的女儿,我不过是阶下囚罢了。娶你?六万条人命你能让他们回来吗?」
她置若罔闻,执拗地说:「我都安排好了,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成亲。」
我莫名感到一阵无力,不明白为何她还要执着与我成婚。
我想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到这般境地。
「是我错了,我不该与你有瓜葛的。。。。。。求你,杀了我好吗?」
她掖被角的动作停住了,脸色泛白:「你后悔了?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你有机会自尽。」
屋子里有片刻的沉默。
「你就不怕我会找机会杀了你吗?」
「你恨我也无妨,想杀我就要好好养伤。」
6。
她似乎并不想再听到我拒绝的话,放下药碗匆匆离开了,只吩咐小厮进来守着。
这一个月里,我试过自尽,试过逃离,可被她下了药,身上没有半分力气,甚至连这屋子的门槛都跨不出去。
竟真的如她所言,连自尽的机会都不会留给我。
她每晚会来我房里,躺在我身边与我共寝。
有时我尚且清醒着,有时却早已陷入梦魇,人事不知。
她扯着我的胳膊揽着她,或是趴在我胸口与我温情低语,就像从前在关月城那样。
她说着白天发生的趣事,说着我们过去的浓情蜜意,说着成亲后要如何布置家里。。。。。。
可我们都清楚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还疼吗?」
她轻柔地抚着我的琵琶骨,小心翼翼为我上药。
我身上的伤已然好了大半,只是仍旧浑身乏力,肩胛处时有刺骨的酸痛。
我不愿理会她,只趴在床上任她动作。
夜里很凉,有温热的水滴滴落在脊背的沟壑上,令人不自觉泛起酸楚复杂的情绪。
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无数次地问自己,也想问她。
可答案显而易见。
不过是我与她阵营不同罢了,她为她的国,我为我的家。
我或许恨她,可比起恨她我更恨自己。
我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自己的愚蠢可笑。
我的战友、同袍,那么多条性命白白牺牲。
他们在地下可知道,只是因为我这个戍边将军中了美人计,才害他们含冤而死?
「放我走吧。。。。。。」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安心在这儿待着不好吗?」
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从歇斯底里到逐渐平静,结局从未改变过。
或许是觉得我安静了许多,也不再念叨寻死,在我被幽禁的第二个月,她终于不再给我下药,左右我也跑不了,这个院子里到处都是守卫。
可没有人知道,我趁小厮不注意偷偷藏了一片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