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话别说的这么理所当然,我不是猫猫狗狗,他们一招手我就得去。”打开房门,甩手就想将门带上。
“少爷,别先生和徐女士说了,去和不去都看你的选择,到时候的结果,就要由你自己承担了。”
听到威胁,别舫紧握着的手爆出青筋,“我去换身衣服。”狠狠地甩上门。
王助理模糊的听到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着给他们去上香呢。”
王助理静默地站在车旁,对于这位一向以脾气暴躁不好惹着称的少爷,其实是有些同情的,联姻的产物,父不疼,娘不爱,还有今天这个时间点……摇摇头,这位少爷再怎样不受待见,后半辈子都是衣食无忧的,他不过是一个打工人,有什么资格同情人家?
时间过了二十分钟,人还没有出来,在王助理快怀疑人跑了时,房门打开了,看清人的穿着,眉头狠狠一跳。
新中式风格的衣服,这不出奇,这少爷穿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喜欢,可这全身上下都是素白色的,质感轻盈飘逸,打一眼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丧服呢。
素白色的衬衫,素白色的长裤,素白色长外套,连鞋子都是素白色的,颜色素淡之极,唯一一点浓墨,点在了左肩那几只用黑色绣线绣出的蝴蝶。
王助理有理由猜测,这位少爷怕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这身衣服,场合嘛?心知肚明的。
“少爷……”
别舫没等人把话说完,“走吧。”径直坐到了车后座。
王助理也只好跟着坐上车,这位少爷叛逆惯了,希望别先生和徐女士对这件事有清晰的认知。
停在一栋高耸的写字楼前,别舫很少来这边,或者说他从未踏入这个地界半步,从知事开始,他就知道,不管是哪一边都不待见他,讨了几次嫌后,就再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身打扮加上为他带路的人,是很吸引目光的,他走过的地方就有着窃窃私语,小声讨论,
“是新品牌招的代言人吗?”
“最近没出新品啊?”
“这么帅的帅哥,好像没在银幕上见过?有谁知道他的消息吗?”
“这你们不知道?”一道疑惑的声音插入其中。
“刘姐,说说呗。”殷勤为刘姐送上水。
刘姐没藏私,“这是咱们的太子爷。”拿着水走开,不管她扔下的这个惊雷会惊起多少水花。
……
别舫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被王助理带着进入总裁办公室。
里面有着几个人,别舫长得与其中一男一女有几分相似,剩下的都是穿着西装,一副精英模样的打扮。
别舫扫了一眼,心里有了定论,控制不住地蜷了蜷手指,指甲在手掌心上落下一排排月牙印,带来丝丝缕缕的刺痛。
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笑着开口,“不知道别先生和徐女士有何贵干?我还以为下次见面会在你们的灵堂上呢?”似能听出微微的惋惜。
办公室里的外人都是极有职业素养的,表情不会因为雇主们的私事而产生任何变化。
“你也十八了,叛逆该有一个度。”别先生不见有半丝愠怒,保持着一贯的严肃。
“我这没爹没妈的,可没人教过我要怎么做事。”还是笑着,从进门开始笑容就没从脸上下过,但从带着点凶的眼中看不见任何的笑意。
“既然你觉得你无父无母,这份合同应该会非常合你的心意。”徐女士穿着职业套装,气势没比别先生弱多少。
别舫接过合同,定睛看去,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写着《断绝父子、母子关系》,上面只差他的名字了。
“我和别先生约定的时间到了,两家公司的利益也分割的差不多了,签了这份合同,对谁都好。”徐女士淡淡开口。
别家和徐家本来就是为了利益联姻,别家为的是徐家的资金,徐家为的是别家的人脉,各取所需的合作,孩子也是其中的一环,现在时间到了,孩子就显得突兀了。
别舫不知道这份合同有没有真正的法律效益,不过凭着两人做事严谨的地步,不可能弄出份没有法律效率的合同。
翻开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密密麻麻写着他要遵守的义务与给他的补偿。
他没看完,也没看仔细,他恨不得将这份合同撕了扔到他们脸上,全当为他们撒纸了。
下眼睑的淡红,此刻看上去如血染,红的妖异。
笑着抬起头,“怎么没死就开始分遗产了?”手伸向一边,“笔。”
“不再仔细看看?”别先生没搭他的话,对他们来说,面前的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为一个陌生人动怒,不值得。
“没有看的必要,”接过笔在该签名的地方落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写出来的字比草书还乱,“你们可以一分不给的把我扫地出门,是多是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一个名字签完,把笔撂在桌上,只拿起那张断绝亲缘关系纸,起身朝外走,边走边慢悠悠地对折那张纸,“再也不见,别先生,徐女士。”走的潇洒不拖泥带水,哼着愉快的小调消失在众人眼前。
坐电梯下到一楼,全程面带笑容的走出写字楼,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心情好极了。
全程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正好到开考的时间点。
手中那张规规整整迭起来的纸,被捏皱成一团。
顺着人行道走了几步,停在棵树荫下,避让着灼热的阳光。
“是老子不要你们了。”低低说出一句看似有些幼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