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很黑,唯一的光亮是罅隙透入的一点天光。
丝丝缕缕,从上面透进来,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一直朝前走,就能走出去。
白猪后背被硬物硌得生疼,但他不敢作声,他怕如果抗议,难受的就不只是后背了。
宋言嫌他走得太慢,踹他一脚:“快点,你是猪吗?我推一下走一步。”
白猪吃痛道:“哎呦,疼、疼!宋言,我可是你爹,你放尊重点!”
山洞里很安静,这点动静被放大,白猪的声音在狭小的通道里回荡。
“我可是你爹!”
“你爹——”
“爹——”
层层迭迭的回音在宋言耳侧炸响,她有点烦,又踹了白猪一脚。
这次白猪不敢再作声,空灵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声如鬼魅,说实话,很难不害怕。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到了吗?你说的财宝在哪里?”
他这次声音很轻,生怕再出现上次的回音。
宋言没有停下,径直压着他往前走:“没有,快点走。”
白猪想挣开宋言,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巨力禁锢,他顿觉不对。
“宋言,”他眨眨眼,“你不会在骗我吧?”
不远处传来水滴声,露水遇石壁凝结,汇聚。
他停下来,回头:“你把我骗到这里来,想干嘛?”
宋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笑。
她有点高兴,杀死在死前最后一秒挣扎的猎物,比杀死浑然不觉的猎物,总是更有趣些。
白猪警惕起来,他承认,听到宋言嘴里的金银财宝时,他有点心动,毕竟他是真的缺钱,
而且,他不觉得这个很久没见的女儿,会真的忤逆自己。
等等,他记忆里,上次见到宋言是什么时候?
是她六岁的时候,被送到县里上小学?
还是她十二岁的时候,收拾包袱保送去城里上中学?
该死,想到这里,他不由后悔,当初就不该贪那些支教大学生送来的米和油,签了入学同意书。
不让她读这么多书,她就能安安分分给自己挣点彩礼,哪还有今天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事。
他想到这里,呸了一声。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儿子都能骑到爹头上了!
不远处,传来沉闷的呼吸声,像有巨兽酣睡。
他被宋言喊回神,一片黑暗中,他找不到宋言的方位。
不知为何,去掉了后背的禁锢后,他更觉危险。
动物的本能告诉他,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的肠道。
他转头,看见来处隐隐的亮光,已经进来很深,但是现在脱身,不算晚。
然而,就在他迈步往回走的一瞬间,一道寒意从脖颈处开始,迅速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