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代表着拒绝的那种不行。
“我们此生大概不会再相见,你没有必要知道我的过去。”
“那两个假修士或许可以救你出去,但不会是我。”
“你想要一直跟着我?”
“不行。”
她从来不曾对自己移情。就算有,也只是因为皮囊。元秋一直都这么认为。
甚至到这一刻,他都还是觉得,就算朝长陵对自己有情谊,但和她的复仇相比,也只能沦为不值一提的东西。
她不可能选他。
怎么可能?
谁也不能改变朝长陵的想法。
桃决都不能,他更不能。
“你是修炼修到神智不清了?”
他道:“你执着了千年的复仇不就为了现在这一刻?”
“是,但这个前提不用非得你去死。”
“……”
元秋捏着茶盅的手指一紧,黑漆漆的眼睛抬起来望她,脸上的笑容没了:“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
“你不会是要说,我变得比你执着了千年的东西还要重要了吧?”
朝长陵没答话,元秋也没有真的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毕竟这也太奢望了。他怎么敢想。
“我可以问原因吗。”
他看着她道:“你说我不用去死,不想我去死的原因。”
朝长陵没答话。非要说原因,她只知道自己的本心在说“不想”。
她不想让元秋死。
但这显然不是元秋想要的回答。
茶盅里的水总算不烫了,朝长陵不讲话,他也不催,抬手往嘴里灌了口水,动作太大,水珠溢出来洒在雪白的衣襟上。
远处的惊雷“轰轰”响了几声。
“朝长陵。”
他压低的嗓音险些被淹没。
她从思绪中回神侧了下头,那有些清冽的鼻息忽然以一种极快的势头凑了上来。
被水色染湿的唇猛地吻了她。
湿漉漉的,温热,柔软,中途突然一下子加大力道,似乎是因为幽怨。
她的手穿过他鬓边的乌发,能感觉到脸颊冰冰冷冷的。任由她用拇指安抚似地摸自己,元秋的眼神有点不满,执着地道:“原因。”
这副等待回答的样子像一只刺半收不收的刺猬。
回答错了就会刺她。
可朝长陵脑中思绪杂乱,只好道:“也许是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死。”
她的嘴不知为何比脑子还快,鬼使神差的又突然添上一句:“你是我的。”
元秋:“……”
“这个回答能让你满意吗?”
她浑然不觉自己说了句很不得了的话,元秋怔了好一会,看见她坦然无比的脸,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和自己想的好像不大一样,抿着下唇道:“不能。”
“为什么又不能了?”
“没有为什么,就算说了你这个木头也不懂。”
他撇过脸,重重吐了口气,似乎是放弃了:“不过我也猜到多半会这样了……”
今日的天色足够的黑,所以朝长陵没能看见他白玉似的耳尖还是因为那句突然的发言有点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