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人的死伤!
常利叶歌部对代西库,还从没吃过这样的大亏。
但对方有百来人,常利叶歌身边一时人手?不够,只能看着苏莫勒沙在水流那边冲自己耀武扬威地笑,带着人赶着牛羊走了。
苏莫勒沙带人翻过山坡,见到在那里观战的令翊,跳下马来,冲上去抱住他:“羽!太解气了!我这辈子没那么痛快过!”
其余代西库部落的年轻人也?都一脸兴奋,举着手?中的鞭子高呼。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首领乌戈舍的震惊和怒气。
乌戈舍拿鞭子指着苏莫勒沙:“杀了几十个常利叶歌的人!竟然杀了几十个常利叶歌的人!这是会出?大乱子的!”
苏莫勒沙梗着脖子道:“能出?什么大乱子?常利叶歌会带着他们部落的所有精壮来跟咱们决一死战吗?”
乌戈舍被他堵得一顿。
“我看他不舍得。他就是欺软怕硬,那年让那边的库兰图抢了女人,抢了牛羊,还杀了部族,他也?没敢去拚命,只敢找大首领哭诉。”
乌戈舍怒喝:“知道他会去找大首领,你还这样!他们都是熊部的人,大首领对他们没有偏袒,对我们能一样吗?”
苏莫勒沙道:“我就不明白,父亲你怕什么。大首领会因为我们跟常利叶歌这点事而?杀了你吗?会杀了我吗?会灭了我们代西库全族吗?”
乌戈舍一怔。
苏莫勒沙正色道:“父亲,你再?这样软弱下去,我们族人的心就散了!”
说着,苏莫勒沙撩起帐篷门?帘——外面?站着的都是代西库的年轻族人,除了跟着一起去伏击的,还有闻讯赶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担心、热切和兴奋。
苏莫勒沙道:“父亲!我们不怕常利叶歌!我们也?不怕死!我们不想?再?受人欺负了!”
年轻族人们也?喊:“我们不怕常利叶歌!我们也?不怕死!”
乌戈舍看着苏莫勒沙,看着年轻族人,看着匆匆而?来的长子和次子脸上的光,最终还是点了头,没提惩罚的事。众人欢呼着散去。
帐篷里只剩了乌戈舍和他的三个儿子。
苏莫勒沙看自己不会挨鞭子了,涎着脸凑到乌戈舍面?前笑道:“父亲,我还有个办法,让常利叶歌找大首领也?是吃瘪。”
乌戈舍和密达鲁、固特都看他。
“从前常利叶歌欺负咱们,你老是怕丢人,不跟外人说,其实谁不知道?这回咱们先去找大首领。一路见谁就跟谁哭诉常利叶歌欺负人,说他杀了咱们的人,抢了咱们的牛羊。常利叶歌那些人的尸首我都带回来了,一会儿就让人找个地方埋了。到了大家面?前,咱们和他都没什么凭证,全靠嘴说。有之前那些事,你说大家是信常利叶歌,还是信你?”
乌戈舍、密达鲁、固特:“……”他们不明白怎么一向直肠子的苏莫勒沙会变得这么无赖。
苏莫勒沙道:“大首领就是嘴上偏常利叶歌,心里也?得觉得是他没理?,那大首领就不会严惩咱们,不然在大家面?前说不过去。”
密达鲁也?道:“父亲,我看行。大首领再?偏向常利叶歌又怎么样?大家都‘死’了人,他能偏向成什么样?大不了再?让咱们五年不能在东拓水捕鱼。难道咱们过去就能捕吗?”
乌戈舍没理?密达鲁,看着苏莫勒沙:“这一套一套一环一环的,是谁给你出?的主意?是不是那个令翊?”
此时令翊正坐在离着首领帐篷不远的一个山坡上,面?朝南,吹着草叶,吹的是从前俞嬴弹奏的那首《暮春曲》。
在他遥遥相对的燕国边境平野,他的父亲接到燕侯谕令,于?常规练兵外,再?仿照魏武卒,试练燕武卒和燕武骑。
皓、鹰等都在新的燕武卒和燕武骑中。皓正带着一队骑兵练行动?间射箭,鹰则正带人与另一队比角力。巡视的上将军面?上越见风霜,还不时咳嗽几声。
城外,司农手?下的人和几个范子的弟子也?来到了平野,正在田间向农人推广间作垄作。调拨过来的新式农具有的已经在田中被用?了起来,有的在铁匠处做了样范——光靠从都中调拨是不够用?的。
城外又有一大片特别标了边界的荒地——为了解决燕北军军粮及征发徭役修城所需之粮,按太傅俞嬴的提议,燕北军将实行军屯,大军一边练兵,一边屯田。
此时的太傅俞嬴正与上大夫皮策讨论?法经之事——或说他们正在争执法经之事。
“刑罚不严,则民不畏;民不畏,则法不存。太傅既制法经,便要将仁义那一套放下。”皮策皱着眉道。
“法太过严苛,则定然伤民。国者,土也?,民也?。伤民则国不可持久。法执行之时当?严,但制定之时则要心存仁义,不能视民如犬豕,只管将他们往一条路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