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思归瞧见二人看着他笑,不高兴了,“笑什么呢你们?”
云渡道:“没笑啊。只是感慨眼前景象壮美,山河如画。”
说话时,她的目光览过天际起伏山脉,脚下千顷良田,以及千顷良田间炊烟袅袅的村庄,言而由衷。
苏诫则盯着她微仰的玉项、姣好的侧颜、清澈的晶睛,情意悠长。
未几,他手指顺着河流的来向,
缓缓描向了被高峻山峰遮挡住某个地方,说澍河的尽头,是中原三国的分界,
左边支流向北雍,右边支流向彧国,
虽各由一主领辖,
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也许大家都觉得自己耕耘的只是脚下一亩三分地,苦甜与他人无关,可深了想,那灌溉着各家田地的水不是相融相通的吗?
这分布在三疆黄土上的润流一如人身上的血脉,相连并息息相关。
哪方若遭毁害,不得已就要操戈迎敌,用不知多少条鲜活的生命筑城墙,卫苍莽家园。
便如手足被人斩断,维系生命的血流会往那处奔流,血流失的多了,力气也将变弱。
身残体弱的人,何以盼福寿?
旁人是否理解,云渡不知。
但看着一眼望不尽的盛景,他更深地感知到了除夕夜苏诫在马车里跟她说的“雄主可荒淫,但还不能死”之意。
他从不把自己当作哪国臣民,思却为三疆百姓,他真正是把盛世宏图可在心里,并为此全力以赴的人。
云渡看着言语平和,而字字激昂的他,微微咬着的唇瓣隐藏欣慰也仰慕的一丝笑。
天未黑尽,她两汪湖眸里已见无数星子闪熠,似还浮了薄薄一团清雾,既润又亮。
歇好上山,出了凉亭十来个男人便步履沉稳地向四人围上来,夜幕下,一个个的用黑布蒙着嘴脸。
从衣着、身形看,正是随他们一路上山的那些男人。
他们开口就是:“我们只要生得最俊的这位郎君,其他人若不想吃拳头,赶紧滚。”
思归一笑,嘴角勾得像偷了月初月,道:
“各位好汉若能把这对苦命鸳鸯打成掉毛的丑鸭子,本公子二话不说随你们走。”
“妄言,与为师到一边看着。”说着,带小徒弟退到美人靠悠闲歪着去了。
云渡眉头一皱,问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她的朋友?
男人们不答,只道奉命行事。
问思归,思归说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些人,哪里知道。
苏诫将数人从头到脚打量,“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已见过你们容貌,并清楚记着,尽管你们各往他乡,我一样找得到你们。”
而后将他们的五官样貌、身高、年龄挨个的数上一遍。
闻者无一不惊讶。
云渡知他过目不忘,却是头一回如此直白地感受到了他的卓尔不凡。
那些歹人虽也被震惊到了,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眼光忽明忽暗一个劲地瞄向思归。
思归嫌事不足以为观,出言激他们动手。
云渡真是服了他。
在一个大汉挥拳冲上来之际,她一步上前,手里长剑倏地一挽,连鞘横挡双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