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思归说完话,云渡恭敬地把他请回雅屋去,免得苏诫那边不好应付。
回路上,云渡闲问思归,怎么她和苏诫才到珣州城他就知道?
未免太巧了。
思归说,哪有那么多巧的事,几日前就知道他们在运木船上,欲往北上。
他就在他们远不的前方。
他乘的商船,比他们沉重的官船走的快,提前到了珣州。
知他们必在此修整松缓,他特意等着的。
云渡又问他,“栖叶公子不是只与我家公子往来么,您怎么看起来与苏诫也挺相熟?”
她觉得他们之间不太对劲,想试探。
思归反问:“你很了解我?你见过我几次?”
一句话直接把云渡后续的疑问堵回去。
回到席厢,早时的饭菜已经撤走,重上了壶茶水和几碟解暑小食。
苏诫也不避着,直白地说哪个哪个是给云渡点的,都是他觉得她会喜欢的。
还有他让店生去安排了,重新备些可口的馔饮上来。
云渡很尴尬地席坐一旁,怕极了思归误会。
思归明知二人关系,明知苏诫极其看重自己这个小青梅,早已见怪不怪他无休止的宠爱。
为显得自己不知情,表现不突兀,不遭云渡起疑,他时不时要问上两句。
苏诫都一一回答。
苏诫如是。
看着云渡精明的眼光在他与思归身上来回游走、审察,他适时也抛些“疑问”出去。
问她怎么认识的问栖叶?
云渡面色镇定说自己正是问大夫救治,心里实际慌的不行。
突然想到一些不合理的来龙去脉,她神思蓦地僵滞。
比如她怎么获救?
在哪里获救?
苏诫只说没对她下死手,具体的他当时没说,她也没问。
总不能此时在思归面前现问吧,那样不知要牵多少话题出来!
话越多,言词越乱,越乱越说不清,说不清就意味着哪都不清,不清是麻烦的祸根,她不想多生麻烦。
思归反应迅速,抢了宿屿故事说,他是在城郊路边捡的她,就带回去了。
后还笑,说“真是好绝的缘分,重伤之人遇上妙手仙医”。
承其解围,云渡霍然心舒神明,对他又多两分崇拜。
苏诫也很心思缜密,接过话把故事补全,“当年对你手下留情之后,我无法再管接下去的事,只能将你弃置路边,希望上天眷你,让你遇得善人,救你一救。”
顺道表个心意,“我知道自己做得很绝,伤你很深,但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当时如果我表现太过,被天宥帝猜疑,不仅断你那一丝生机,连我也……,我跟你说过的。”
云渡婉柔道:“我理解。你不用反复解释。”容色怅惘。
苏诫心中暗喜,感觉事情在好的路上越走越顺畅了。
瞧见作友因佳人一句软言便喜曳眉梢,他恨铁不成钢,老夫子长叹,甚想蒙了眼,嫌于看见。
然而最后,却欣慰地一勾唇角,对作友闪去个鬼精的眼色,夸他攻略小青梅真有一套,贬他厚颜无耻。
友之所以能为友,不但因为意趣相通,脾性相契,还因某些时候,彼此都对对方的谴责、嫌弃甘之如饴,对对方的美中不足接纳包容,对对方的喜怒哀愁记挂在心,如自身事。